恐懼和厄運在人的一生中,隨處可能都會出現。


    因此,我沒有必要,也非常不想要,給我所要講述的故事,定一個時間。


    況且,我這樣做自然也有著別的理由,一些你們不需要知道的理由。


    在我講話的此時此刻,當我們抵達路障的時候,滂沱大雨不停地傾瀉著。


    如果你們非要一個時間的話,此時可以是後半夜,也完全可以是日正當午。


    在卡車明亮前燈的照耀下,泛著一層玻璃紙般的耀光。


    說不上為什麽,那孩子的笑臉愈看愈讓人感到莫名的厭煩與陰森。


    那根本就不是在笑,那也根本不是一個孩子。


    我依然還記得他那胡子拉碴而蒼白的臉,盡管看起來很像一個孩子,但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孩子。


    高高的身材搭配著瘦削的體型,因為下雨的緣故,一小撮頭發貼在前額上。


    在遇上他之前,我還行駛在距離這大概四百多米的dc鎮,大雨連著下了好幾天,路況變得非常糟糕。


    特別是有一段大概長約一百多米的路段,積水甚至深達一米。


    因此,我不得不放慢車速,緩緩通過。


    事實上,直到現在我依然還是不明白,這個孩子為什麽要選擇我呢?


    他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但我害怕他突然對我說:


    “噢,別唿吸。”


    如果他給我一刀,也許我就會喘不過氣來,我會因為無法唿吸而死亡。


    我並不害怕死亡,可我不想死的毫無意義。


    也依然還懷念著,臨行前妻子遞給他的那杯溫暖的咖啡。


    我和妻子結婚兩年,這兩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這個老女人非常富有。


    不過,凱瑟琳已經等不及了。


    對於凱瑟琳,我委實無可奉告。


    仰仗妻子的家財,我受了非同一般的教育,加之天性沉思默想,使我能將早年靠勤奮鑽研獲得的知識加以歸納整理。


    凱瑟琳的著作尤其令我感到快樂無比,這並不是出於對她那種雄辯的愚蠢的崇拜。


    而是因為以自己一向嚴謹的思維,竟能輕而易舉地識破她的偽詐。


    一天傍晚,我望見西北角有一朵奇異的、孤零零的雲彩,她那炫麗的色彩煞是醒目。


    凱瑟琳住在那棟廉價的公寓裏。


    我這一生,盡是些可恥之事,除了愛上凱瑟琳。


    在那之前,我不懂得愛情的滋味,我不曾體會愛情之感。


    “親愛的,我們陽台的下麵居然長了一朵鮮豔的玫瑰花,這太有意思了,不是嗎?”


    她一定是為了看那朵漂亮的玫瑰花,結果身子探出去太多了,別人都是這麽說的。


    隻有我知道,她想要將我推下去,雖然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如果我要這麽做,那一定是為了凱瑟琳,那麽她又是為了什麽?


    “你給我聽好了,待會兒你要是敢胡說八道,”


    那個孩子從座位後麵探過身子,手裏握著他的刀,惡狠狠地頂著我的後背,


    “他們的確能抓住我,但我一定能在那之前,讓你不能唿吸!”


    我輕輕地踩了一下刹車,除非繞過這個彎道,否則人們根本從遠處發現路障。


    車速逐漸慢了下來,我還記得太陽沒入海麵時,在天邊有雲彩勾出窄窄的一道帶狀的煙霞。


    此刻的空氣悶熱難熬,暑氣蒸騰,大雨像極了熾熱的鐵塊上冒出的火氣。


    就連雨水都是滾燙的。


    靠什麽我才能逃生,隻有天曉得。


    幻覺中我又看到了凱瑟琳,她的金發碧眼,透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一舉、一探,我知道她想做什麽,她想從我後麵一抬,再一推...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隻能看到陽台的下麵,遮陽傘和桌子中間,堆著一灘不成形的東西。


    凱瑟琳以為那是我做的,盡管我確實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可如果不是我反應及時,死的就會是我。


    “麻煩你盡可能詳細地跟我們描述一下,這個悲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呢?”


    我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是在一個異常陰沉的夜晚,就像此時此刻。


    盡管當時的天空並未下雨。


    當我乘船行駛到那條河對麵時,我看到了她的身影,凡是當時看見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我依然還記得,她那雙赤著的小腳在身下的黑色大理石麵上閃著光。


    她的頭發半蓬鬆地束在無數鑽石中,盤在她典雅的頭上,小風信子一樣卷著。


    一件雪白的紗衣垂到腳跟,蓋住她那纖細的身體。


    如果不是凱瑟琳,也許我根本不會想要離開她。


    其實最近我們正在籌備宴會,為了這個宴會,我特意買了大量唱片。


    都不便宜,是凱瑟琳推薦的。


    但,唱片機似乎出了點小問題,那些優美的音樂徹徹底底被毀了,還發出很多讓人難以忍受的噪聲。


    我當時就打電話到唱片機服務商那裏,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出這趟遠門的原因。


    因為他們說到不了,最快也得下個月才能派人來修。


    整個宴會都會搞砸的,我才決定自己帶著唱片機,去一趟服務商那裏。


    臨行前我們站在陽台,我接過了她的咖啡,為她指出了那朵玫瑰花。


    其實我並非毫無猜測,我懷疑她可能是為了傑克,她的那個舞蹈老師。


    傑克住在凱瑟琳對麵,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烤麵包機出了問題。


    麵包就在裏麵被烤焦了,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兒,烤成了焦炭的麵包大概是沒人會喜歡的。


    其實在遇上他再之前一段時間,我這輛卡車的發動機曾跟我發過脾氣,不停地冒煙,發出很大的響聲。


    我的卡車就這樣在半路上拋錨了,我不得不求助於路人,油箱的浮漂爆裂了。


    是的,現在這輛卡車其實不是我的,它來自於一個熱心的路人。


    那個路人現在躺在某個地方,我將他遞給我的那把榔頭高高地舉了起來,用力地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我確實不懂車,因此我不明白,卡車為什麽也有浮漂?


    他一定是想要借機敲詐我一筆。


    就好像冰箱有熱圈這件事,也是我一直無法理解的。


    不過我放過了那個修理工,畢竟凱瑟琳當時在場。


    “先生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有什麽我能幫助你們的嗎?”


    “你們要去哪兒?”


    胡子男雙手插在雨衣中,嚴肅地詢問。


    “迴家,我們要迴家。”


    “你們又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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