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絲毫沒有遺漏者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他們害怕被發現是異類,沈肆卻恨不得別人不知道他是異類,也不會遮掩自己的氣息,很容易被人抓住,然後弄死,總之。


    雲黎看不出他任何弱點,直到和沈肆同甘共苦厚,雲黎才知道他不是沒有弱點,他隻是隻有他一個人,唯一的弱點就是自己。


    換句話說,沈肆的背後空無一人,怎麽指望他有弱點呢?


    這樣的遺漏者,是最可怕的,他甚至可以殺了所有人,隨後被靈魂迴收局的人帶走,興許還要她師父那樣的人出馬,才有可能帶走,而前麵的迴收者,先她一步麵對沈肆時,極有可能被他殺掉。


    唯獨她,她成了第一個,雲黎一直知道自己很心軟,一個遺漏者,他安安穩穩的,不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雲黎是可以原諒的,給對方活著的機會,要是跟沈肆這樣。


    他做了劊子手,她就會成為那個劊子手,斬下他們的頭顱。


    “希望大人能如願。”她暗自垂下眸,心底已經盤算著手起刀落,她剛怎麽先把沈肆砍一刀,替那些無辜的鬼怪複仇。


    直到一隻薄涼的手突然攬住她的小腰,她意識到沈肆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麵,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


    “不是讓你睡地上嗎?”


    還是那般惡劣的聲音。


    雲黎苦笑一聲,“大人,奴家身體不好,不能睡地板。”


    “大人可憐可憐奴家吧?”


    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可憐的模樣確實很讓人心疼,但這是沈肆,還是失去理智,幾乎變成惡鬼的沈肆,他唯一清醒的就是那一點點作為人的理智,剩下的全是不清醒。


    根本不能指望他說出什麽正常的話,雲黎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那你就上來暖床。”


    一瞬間,雲黎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沈肆,也是讓她暖床。


    這個男人說到做到,既然讓她暖床,就緊緊抱著她,他就跟個冰疙瘩一樣,雲黎卻出奇的渾身燥熱不堪,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蘇醒時,她是被一陣狐狸尖叫驚醒的,那隻毛絨餓的粉白狐狸在她身上跳來跳去,她也知道這樣才能混進來。


    結果進來就看到這個男人睡在大人的榻上,渾身上下都是大人的氣息,說是沒和大人發生什麽都不會有人信,她很嫉妒,於是開始吵醒雲黎。


    粉白狐狸被雲黎拎了起來,她略微迷離的眸子瞬間恢複清明,看向這隻狐狸,“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狐狸變成陳如意,陳如意美眸死死盯著雲黎,“你被城主幸了?”


    雲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靜靜盯著這隻狐狸,一股壞念頭油然而生。


    “我就算侍寢,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陳如意瞪圓了狐狸眼睛,她的眼睛是茶杏色的,帶著幾分灰,是不算出眾的瞳色,莫名帶著幾分異域的長相,在人類世界就屬於比較吃香的那種,她得容貌也一如狐狸一族一般,還算出挑,隻是腦子不太好,她要是陳如意為什麽非要找她的麻煩,應該去找沈肆的。


    說不準還能拉攏一些感情。


    “你在嘲諷我?”陳如意咬唇,“我在城主身邊這麽久,他也隻是摸摸我的皮毛,你倒好,搶了我的位置。”


    “你的皮毛卻是很不錯。”雲黎勾唇一笑。


    就是這份笑容叫陳如意頓時毛骨悚然,她怎麽還能笑?不會真的要把自己做圍脖了吧?陳如意滿是不樂意,就算是做圍脖也是給城主做,給這麽一個低賤的人,怎麽行?


    “我已經打聽過了,你就是一個小倌,無權無勢的,說不準都被不少男人玩過了,後麵的菊花都爛了吧?就這樣還敢勾引城主,不如我給你介紹幾個恩客,給你衝衝業績。”


    她故意踩在雲黎的心口子上,以為能聽到她求自己,不讓自己告訴城主,結果她也隻是平靜道,“我需要一個人伺候著,就昨晚的小倌裏麵,有個叫宋思南的,便是一直伺候我的人,你將他帶過來,我便想辦法幫你接近城主。”


    “就憑你?”陳如意好小一聲,“我跟著城主多日都沒能弄清楚他的喜好,你就可以了?”


    “他不喜歡花裏胡哨得女人,就比如你這一身華服,他不會看你一眼的。”


    深知沈肆喜歡那種氣質出眾得美人,幾個和沈肆糾纏不休得女人都是那種,那些女人可比陳如意了解沈肆多了。


    她們各個要麽是青梅竹馬要麽是半路天降,陳如意連追求者的名號都排不上。


    陳如意狐疑瞅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城主不喜歡亮麗的衣裳?”她今日來這麽穿就是耀武揚威的,實則她早就看出來城主的喜好,往日裏也是跟著城主的喜好去穿。”


    這迴卻是例外。


    “而且他不喜歡和人說話,他隻喜歡你那一身皮毛。”


    “你到底是誰?”陳如意滿是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你跟城主大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關係。”


    雲黎話裏有話,陳如意卻理解成了,沈肆鬼怪中的佼佼者,雲黎是弱者,她該被沈肆吞噬才對,隻是……沈肆對她殘有幾分意思,才遲遲沒有殺掉她。


    “那個叫宋思南的,是你的同夥?”陳如意繼續問,“要是跟你一樣說個小白臉,那就沒有進來的必要了。”


    “沒有,他很醜的。”雲黎應聲道,待陳如意身邊地狐狸侍女將人領進來時,陳如意卻有了一種強烈的衝動,她想要將這個男人占為已有,最好是吸幹精氣,跟前任城主一樣,前任城主長相一般,也就勉強嫩個入眼,麵前這個卻不比那個男人遜色,甚至更為陽剛。


    氣息也是深深吸引住了她。


    “果真是一丘之貉。”她低低說著,對著宋思南勾勾手指,“你過來,讓我看看你那張臉。”


    她甚至想上手摸,動作已經準備好了,一把劍卻卡在了她的脖子上,宋思南冷聲警告道,“雲黎在哪裏?”


    她說的是那個狐媚子嗎?可她明明記得,那個男人叫雲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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