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奧雅的死,完全是因為三殿下看不順眼她?


    這人說個暴君吧?


    “確實,她是個暴君。”女聲顯然能聽到雲黎的心聲,她解釋說,“是寧蒙時代最有名最殘暴不仁的暴君。”


    真是奇葩。


    周圍已經恢複成休息室的模樣,沈肆的身影消失不見,她一個人待在休息室裏,那副巨大的畫作穿著舞鞋的瑟芬妮小姐還在,隻是不一樣的是她腳上的舞鞋是白色的,雲黎揉了揉眼睛,確實是白色的。


    那之前的紅色呢?


    “小黎。”白從枝推門而出,她語氣帶著一絲焦急,見雲黎完好無損的坐著,她頓時鬆了口氣。


    現在是要抉擇的時候了,雲黎陷入糾結模式,按理說白從枝應該被清除記憶了,她已經縱容了很多次了,但這迴涉及到機密,不得再坐視不管了。


    就算她不出手,總局的人也會出手。


    “總局是不會派人清除掉她的記憶的。”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你不知道嗎?她是預備役,等她死後就會順理成章成為迴收者,她的靈魂足夠強大,說不定會成為和你一個的一階迴收者。”


    這是在罵人嗎?


    雲黎對這個身份嗤之以鼻,整日裏幸幸福福,勤勤懇懇賺錢,就為了活命?這種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誰愛幹誰幹。


    “前麵幾次,你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雲黎挑眉,機械女聲沒有迴複。


    倒是雲星靈給出了解釋,“預備役,是可以解除到迴收者的世界的,提前了解一下也好。”


    這時,白從枝的手已經捏上她的小臉,輕輕扯了兩下,雲黎吃痛,她迴過神,就見白從枝歎息一聲,眼神帶著一絲心疼。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你死了。”


    這確定不是噩夢嗎?


    “夢很真實,好像走過了你的一生。”


    “夢都是這樣的。”雲黎寬慰道,“沈肆呢?”她轉而又問。


    白從枝瞬間垮著張小臉,“你以前從來不會過問別的人,還是一個男人,你是真的愛上沈肆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訂婚?”


    一連好幾個問題,砸的雲黎有些頭暈,她記得沒有錯的話,這已經是白從枝第二次問訂婚的事情了。


    訂婚很重要嗎?


    “訂婚很重要的!”白從枝直接脫口而出,她甚至能聽到她的心聲。


    “你知道嗎?圈子裏的人都在看著你,和沈肆什麽時候訂婚,那些眼饞沈肆的,恨不得看你被趕出豪門,他們都想看你的笑話,沈肆繼續拖下去,他和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白從枝眼底滿是焦急和氣憤,她是在認真心疼她。


    身在白家,她都已經身不由己了,竟然還花心思在她身上。


    雲黎長歎一聲,“還是有區別的。”


    區別就在於,前者讓她成為笑話,後者隻是嘲弄她變成了一個笑話。


    前者比後者更可惡。


    “訂婚,不急。”雲黎接著道。


    白從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遲早要氣死我。”


    兩人已經上多年的閨蜜,雲黎什麽性子她能不懂?隻要沈肆不提她就權當不知道。


    就算沒有訂婚,一直跟在沈肆身邊做個無名無分的小情人都無所謂。


    所以說雲黎是“蝸牛”,慢熱且遲鈍的性子。


    ……


    離開輪船的當晚,雲黎去看了一眼玉小滿,她被控製在監獄裏,什麽話都說了,唯獨沒有說這件事情的主謀是梁悅然,雲黎很好奇,她為什麽不說是梁悅然?


    玉小滿此時穿著勞改服,手腕上掛著手銬,一頭長發披散著,看起來比之前更憔悴了。


    她見到雲黎,眼神微微躲閃,明顯有幾分心虛。


    “對不起,我不能那樣。”玉小滿慚愧道。


    “不用說對不起。”雲黎應道,她瞳眸微微閃爍,眼底映著玉小滿憔悴不堪的樣子,這個女人肩膀瘦弱,哪怕有一片羽毛,都能將她輕易壓垮一樣。


    “她要挾了你什麽?”雲黎忽然反問,這時玉小滿抬起眸子,靜靜望著不遠處的監控攝像。


    “不用管。”雲黎指尖打出一道靈力,靈力將攝像頭瞬間控製住,上麵的紅點緊接著熄滅。


    玉小滿微微驚訝,不過想到對方是沈氏集團未來的女主人,身份能壓梁家一頭,她咬了咬唇,實話實說道,“我媽媽的醫藥費已經結清了,梁家會照顧我媽媽,我需要蹲五年牢,五年就可以了。”


    她眼底閃爍著淚光,“謝謝你救我,但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想到這個女人為了醫藥費,就能殺人,雲黎低歎一聲,隨便她吧。


    她本來想幫幫她的,看她可憐,這會兒她自己願意蹲大牢,她就繼續願意著,她不是聖母,沒必要拯救一切被折磨的生靈。


    走出關押所,雲黎抬頭看向天空,烏蒙蒙的一片,很快就要下雨,一輛車停在雲黎麵前,車窗搖下,是陳晨。


    “陳哥。”雲黎喊了一聲,頓時讓陳晨受寵若驚,他一臉驚恐的看向雲黎,“你別折煞我了,我就是個打工的,做不了你哥。”


    雲黎笑了,這人逗起來還挺好玩兒。


    “我也是個打工的。”她添了一句,陳晨略帶遲疑的瞅了她一眼,“我們不一樣。”


    他驅動車子,車子穩穩看向沈肆集團。


    這一路上,雲黎盯著窗外,想到自己這兩百年的忐忑,再想到監獄裏的玉小滿,她靈魂似乎短暫的放空了,母親得到救治,自己隻需要在監獄裏待五年,這五年,她能心無旁騖,好好的活著。


    而她這兩百年,一刻都不能停歇,別人是為了生活,而她是為了自己的小命。


    “星靈,你說……我為什麽要做迴收者呢?”


    “因為靈魂足夠強大。”雲星靈應道,“你的靈魂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雲黎唇角勾了勾,“因為我正好死在了最恰當的時機。”


    對方直接沉默了。


    事實確實是這樣,無可辯駁,無論是即將成為迴收者的預備役白從枝,還是現在的雲黎,包括迴收者中的所有人,她們的命都不屬於自己,她們本就是死人,隻有努力工作,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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