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黑球發出一道悶悶的聲音,“死魂靈大多醜陋不堪,伴隨著力量越強大,會漸漸恢複人類的模樣。”


    話落,陳秋水“噗呲”笑出了聲,“那你呢,你原來是什麽樣子呢?”


    黑球沉默,沒有過多言語,他隻是靜靜飄在陳秋水身邊。


    誰知道呢,一個已經變成死魂靈的人,怎麽會記得以前的事情呢?


    死魂靈的壽命是沒有限的,他們的壽命大多都是漫長且孤僻的,就跟迴收者一樣,彼此是死敵,其實彼此活著就隻有一個目標。


    不死。


    夜半,沈肆靠在一側的病床上處理公務,他眉眼嚴峻,如今是淩晨兩點,沈肆卻還在上班,雲黎感受著微弱的燈光,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直到沈肆合上電腦,黑暗中一雙炙熱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一絲嚴重的侵略性,就這樣看了雲黎許久,他移開視線。


    醫院外一輪圓月懸在上空,雲黎翻了個身,正好看見沈肆半張臉的輪廓,借著盈盈月光。


    他的眼神孤僻清冷得很,整個人也跟一尊雕塑一樣。


    雲黎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癢,她輕喚了一聲,叫住沈肆。


    “沈肆,你每天都這樣嗎?”


    雖然知道遺漏者的身體異於常人,就連加班都異於常人的厲害,她曾經去過一家加班特別嚴重的公司,壓迫人比總局還狠,在裏麵抗壓了很久,還順帶著抓了不少遺漏者。


    說明現在的社會對遺漏者還是很友好的。


    加不死班能一直加的那種。


    “這樣?那樣?”沈肆挑眉,眉心擰了擰,看向她。


    對上那雙冷冰冰的眸子,雲黎忽然有些唿吸不上來,就在這裏,屋內唯一的一點亮光消失無二,黑暗中一雙猩紅的眸子隔著窗外看著這一幕。


    雲黎怔住,那種死亡的感覺又再次席卷上來,那種感覺很不好,她特別不喜歡,尤其是隔壁那隻死魂靈確實能力莫測,據雲星靈說,是個很厲害的死魂靈。


    那隻黑球撞擊了兩下玻璃,玻璃出現裂縫,就在這時雲黎將燈打開,白晝中,黑球無處遁形,但並不是黑球,是一隻長著幾十隻觸角的怪物。


    不對……是死魂靈,它不停的在玻璃口攀爬,玻璃口的碎裂痕跡越來越深,緊接著雲黎抽出縛魂靈。


    “沈肆,退後!”說完這句話,玻璃碎了一地。


    死魂靈的身影飛快向沈肆衝去,那巨大的觸角就要將沈肆包裹。


    如果是有智慧的死魂靈,一定會毫不猶豫攻擊沈肆的腦子。


    沈肆就看著那隻醜東西朝自己衝過來。


    好不容易壓下的冷意湧上心頭。


    身前的護罩展開,將死魂靈直接彈了出去,彈在地上,那一灘還在挪動,身上還散發著濃鬱的惡臭味。


    “這裏哪裏跑上來的東西?”


    沈肆不解。


    雲黎啞然,按理說死魂靈是不會同時出現的,他們視彼此為食物,同類相殘,一個區域塊內是不會同時出現兩個死魂靈的。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打擾。


    彼此打擾的那種。


    陳秋水和那隻死魂靈,闖入了別人的地盤。


    沈肆白天的血,勾引到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死魂靈,而是別的……比如這隻觸角大章魚,雖然比章魚醜陋,但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從臭水溝裏爬進來的一樣。


    好在沈肆有自保的能力。


    雲黎輕唿一口氣,將縛魂靈對著那隻大章魚甩去,縛魂靈緊緊纏繞,對方明顯遲鈍了些,來不及反擊,被雲黎的靈力點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縛魂靈被強製收了迴來,雲黎捂著心口,一抹血漬順著嘴角流下。


    “乖乖,被人算計了。”雲黎說完這話,開始咳血,那原本在地上的大章魚,身子慢悠悠的化作一團血水,仔細看那血水中央還有一張黑色的符咒。


    黑水逐漸被符紙吸收,消失。


    那是下咒殺的另外一種方式,意外的雲黎進行攻擊,兩種咒殺相互疊加,才傷到了雲黎的根本,這個女人的心也是真狠。


    雲黎不得不佩服。


    沈肆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到雲黎身邊,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著雲黎的背,似乎是在安撫她,這種安撫很多年沒有了,她抬起略微迷茫的眸子,忍不住吞咽了兩下口水。


    這種近距離看沈肆,就能看到他那張完整沒有一點瑕疵的臉。


    迴收者中盛產帥哥,那是因為他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皮囊。


    雲黎是天生的迴收者,她在離開這個世界後,就被師父撈了上來,皮囊才沒有被融化,消失。


    沈肆屬於人類,人類中能有媲美迴收者,甚至還要姣好的特別少。


    沈肆就是個例外。


    “你……你做什麽?”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照顧你,你身上很冷。”


    在沈肆看來,雲黎身上的溫度很危險,已經到了需要保暖的地步,雲黎啞然,她想說沒事,因為迴收者的體溫都會差一點的,結果下一秒沈肆已經上了她的床,vip病房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比如病床都比別的病床要大一些,大到足夠兩個成年人在上麵滾來滾去。


    沈肆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不帶猶豫的那種,薄唇也跟著抿緊,在他眼底看不到任何野心,還有侵略,就連周身氣息都變的柔和了些。


    雲黎低歎一聲,任由沈肆將她抱在懷裏。


    心底早就五味雜陳。


    “小黑,你說他會不會喜歡上我了?”


    曾經帶過一段的小孩兒喜歡自己,雲黎沒有任何喜悅感,反而真的有種……自己在犯罪的錯覺,五年起步,上不封底。


    “他長著一張被人喜歡的臉。”雲星靈果斷道。


    他說的確實沒有錯,沈肆那張臉,招蜂引蝶的很,不像是會主動喜歡人的樣子。


    事實上沈肆的體溫也有些低,他們兩個人躺在一塊兒,充其量就跟兩個冰塊相互摩擦沒有什麽區別,要真是說有區別,那就是冰塊的柔軟度,冰塊哪裏來的柔軟度。


    雲黎嘴角上揚,沈肆將她摟在心口。


    直到後半夜懷裏的唿吸聲平穩,沈肆那雙平靜的眸底,才多了某種名為“欲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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