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童生見他們滑稽的模樣,強忍住笑意,大馬金刀地吆喝道:


    “都來了啊,別客氣,隨便坐!”


    自己繼續不管不顧地吃了起來。


    一眾長老聽幫主說了他的身份,哪還敢怠慢,紛紛遵命坐下。


    沙萬裏坐在他身旁,親自為其倒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沙萬裏連同一眾長老都驚了。


    心說這天玄宗的仙師怎麽如同惡鬼投胎一般,這麽能吃。


    他們拘於禮節,都不敢怎麽動筷,沒想到一桌子菜肴都被李童生一掃而空。


    他摸著肚子打了個滿足的飽嗝,又嚷嚷著要讓幫主帶路,去紅鴛樓,自己的堂口看看。


    沙萬裏自然不敢不聽,先將一眾長老送到門外。正準備迴身請李童生,一個長老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悄聲道:


    “幫主,這家夥不會是冒充天玄宗,來蹭吃蹭喝的吧?


    您看他那吃相,哪像是天玄宗的仙師啊……”


    沙萬裏聽他這話也不由地皺了皺眉,這位長老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這位自稱馬七甲的仁兄吃相著實不雅。


    可他不敢賭這種可能。


    萬一猜錯了,豈不是白白得罪了仙宗?更何況現在非常時期,正在天玄宗弟子遇襲的節骨眼上。


    若是賭錯了,自己恐怕要承受整個天玄宗的怒火。


    正想著,李童生已經自己捧著鼓囊囊的肚皮走了過來:


    “嘀咕什麽呢?還不帶路?”


    “是,這就帶您過去。”


    沙萬裏連忙答應,那長老也不敢久留,腳底抹油迅速溜走。


    李童生對於紅鴛樓已經相當熟悉,沒等沙萬裏帶出多遠,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在這位沙河幫幫主前頭,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周中縣東南的紅鴛樓。


    新的六堂堂主還沒當幾天,就接到了調令,十分地不滿。可這是幫主的命令,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正把老堂主珍藏的那些奇怪寶貝打包了往外走,就見幫主帶著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人從外邊走了過來。


    這家夥難道就是新任堂主?


    他朝幫主做了一揖,接著目光不善地朝李童生看去。


    “看什麽看?”


    李童生立刻不滿地罵道。


    沙萬裏連忙打著圓場,將那人拉到一邊,向他講明這位“馬七甲”的來路。


    他這邊講著李童生已經徑自走進了六堂的堂口。


    一個月沒迴來,他倒也有些懷念。


    這裏可是當初他和柳雲樓那小子相遇的地方。


    想當初那小子在紅鴛樓喝醉了說胡話,還是自己給他拉迴來的。


    此時其他黃頭巾也朝門外的幫主聚了過去,從他那得知了李童生的仙師身份。


    雖然沙萬裏也不能確定這家夥是不是來騙吃騙喝的,但這個緊要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他隻當真的向幫眾們吩咐,並不敢深究。


    門外正在聚集,李童生已經信步走到了樓上。


    那間堂主廂房幾經易主,此時卻和他第一次來時相差不多。


    床鋪亂糟糟的,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折騰。好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沒有再次出現。


    他想到自己正在扮演的身份,當即重新下樓,讓一個弟子將床鋪被褥重新換過,要全新的。


    那弟子已經得了幫主交代,哪敢不從,連忙跑去采買。


    這還不算完,李童生又吩咐了兩個弟子過來給自己捶腿,一個揉肩。


    另又將這裏的當紅花旦顧昔蝶喊來給自己唱曲兒。


    一眾黃頭巾隻得照辦,但心裏免不了腹誹。


    想當初馬六甲同樣是臥底,可從來沒勞煩過他們,更別說擺出這般做派。


    現在這貨當個臥底架子也忒大了些,倒不如直接說自己是仙師來得痛快,還裝模作樣個什麽。


    真是人比人不如人。


    李童生心裏暗笑,對一眾弟子肆意辱罵。


    ……


    就這麽一連過了三天。


    六堂的黃頭巾們實在受不了了,紛紛跑到本部告狀,請求調到別的堂口。


    沙萬裏皺了皺眉,難道自己真被騙了?


    似此多事之秋,其實自己被江湖騙子騙了倒也不算大事。可一眾弟子就這麽看在眼裏,如果自己不能查明真相,難免會讓他們寒心。


    他想了想,朝其中一個弟子問道:


    “他這三天裏,可有什麽其他舉動?”


    “幫主,不瞞您說。那家夥每日除了大魚大肉吃飯,就是肆意謾罵我們。


    我們天天給他捏肩捶腿,從來不敢怠慢。可他……”


    “我不是說這個,他……有沒有一個人行動的時候,比方說探尋什麽東西?”


    眾弟子麵麵相覷,不解其意;那六堂新來的白紙扇卻忽然開口:


    “有,小的昨晚起夜,看見那堂主一個人……”


    “怎麽樣?”沙萬裏眼睛一亮,急迫地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被騙。


    “他一個人進了賬房。”


    “賬房?”


    沙萬裏有些不解。按理說探查天玄宗弟子死因,不應該去賬房啊?


    那白紙扇哭喪著臉繼續說道:


    “是,小的今早到賬房一看,裏麵的存項都被他搬空了!”


    沙萬裏愣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暴跳起來:


    “這狗日的騙子!來人,隨我去把他逮了!”


    ……


    李童生正坐在堂口的院外,聽著顧昔蝶的曲兒,悠然自得。


    雖然六堂的黃頭巾們都不見了,但他不以為奇,反而嘴角上揚。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現在必須先撇清自己和天玄宗的關係,才有可能探查到更深的內幕!


    過了不一會兒,見沙萬裏帶著一眾黃頭巾怒氣衝衝地趕來。他連忙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確保這個幫主看見後,又勉力壓下,露出笑容:


    “沙幫主,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啊?


    我可不記得我有請你過來。”


    話還沒說完,一股狂沙已經從沙萬裏的袖袍裏噴湧而出,化為一隻巨手,捏住他的衣領舉在半空:


    “馬堂主,說說你昨晚幹了什麽吧。”


    李童生揮舞著手腳,奮力掙紮,嘴裏大喝:


    “不就是拿了你一點銀錢,你安敢如此待我?


    明日我定叫人來,誅你九族!”


    “哦,你打算叫誰過來?”這次開口說話的卻不是沙萬裏,而是從人群中鑽出的一個穿著天玄宗道袍的玉麵公子。


    李童生對他再熟悉不過,除了羽晨舟,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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