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醒來時,整座城市尚睡眼惺忪。晨曦蓋過黯淡的晶鵬礦燈,伴著蟲步的細碎,又是新的一天。


    “現在還早,蘭……”


    布魯左視。空空的床。原來在這裏的隻有他。


    鋪平的白被上一張白紙斜蓋。“十一點整,我等你。”


    ……他好像才十七歲,但我又不是他監護人。


    布魯聳肩。話說疾鳶共和國關於這種情況的普通法…


    ……


    昨天母女的宿樓仍靜悄悄。大概還在睡,畢竟布魯不是變態。


    酒吧是好東西!布魯小酌怡情,玩了一上午遊戲,順便解決了午飯。當然,布魯沒有忘了參展,與那個計劃。


    當一個紅發青年走到拱門下時,布魯早已恭候多時。


    “嘿。兄,去哪浪了?”


    而蘭芬德神色冷酷。“沒去哪裏。你怎麽這麽早?”


    “你不告訴?我也不說。”


    這次,迎麵而來的是新的一批展品。“魔法峽穀的至淵之影一一阿…”


    布魯湊到咬著舌頭的蘭芬德邊上。“azcykka阿茲茨卡。”


    “這是什麽?亞曆山大語?”


    “這個詞不是人類的語言,”布魯洋洋得意,“也不是三大種族的。這是‘阿茲茨卡’語。”


    蘭芬德歪頭,走進。“關於魔法峽穀底部流傳已久的的阿茲茨卡文明,我們始終未發現決定性證據表明其存在。但近期我們發現了阿茲茨卡文明鍛造的工具…”


    隻見一名著藍衣的女人站在被層層包圍的玻璃展台邊講解。“請不要飛到上方觀看!”


    “這是真的嗎?”


    “擺在這裏的是仿製品,”她迴答,“當時被勇者發現的已經保存起來了。”


    布魯也湊兩手。“…對此匕首的性相分析發現了我們未記錄的模式,顯然不可能是已知文明創造……”蘭芬德到一邊讀文字。


    在起霧的玻璃後,一把短匕橫置。它異常細的柄泛白,刃柄接處鑲一塊龍吻石,銀藍刀身向上反抬,狹長的刃背雕著有飾紋的血槽。


    “啊!真神奇!”


    不知何時,伊卡利普斯已出現。


    “這一定是龍文明留下的!”


    此言一出,大家議論紛紛。嗬,來了個龍文明活體信仰者。


    “學者們還不能證明龍文明存在過。”他平靜地說。


    “你們在掩蓋什麽?!”


    “我們沒有掩蓋什麽。我們隻是在以理性追逐還原最可能的真相。”


    “那你們怎麽解釋叢林狼的文明?”


    “首先,叢林狼的金屬是可以用現代性相材料學解釋的;其次,種種跡象表明叢林狼存在過一個繁盛的古代,比叢林狼是龍文明的實驗品具有更少的增添假設。”


    “但是,魔法峽穀的峭壁有類似大型銃破壞的痕跡!如果不是古代有文明戰爭……”


    “…先生,我告訴你一條定律:‘超常的假設需要超常的證據’。”伊卡利普斯打斷。


    “比如說,我們可以寫一個超過我們認知的假設:英靈,即被創造出來的有意識類生物體,存在。”他揮揮翅膀,“那我們便需要超越常理的證明,比如說看著一個這樣的存在講話,並且知道這不是因為無形之術或其它什麽騙術形成的。魔法峽穀峭壁的痕跡可以有很多種形成原因,如風蝕作用或生物侵蝕。”


    “那…這不就是猜嗎?”


    “是的,科學的本質是被反複驗證的猜想係統。”伊卡利普斯沉穩地迴答。


    “憑什麽?!”


    “憑我們猜的準。”他毫不露怯,“或者,先生,試想一下,就說在太陽中,有一群羽蛇,來到我們的大陸考察我們。然後,他們發現我們將這片大陸命名為‘阿卡西’,與他們羽蛇神的名字相同,於是斷定祂控製著我們。你認為它們是一個理性的物種嗎?”


    那人啞口無言。


    “超常的假設需要超常的證據,理解了嗎?”


    “啊這不是弱智才信的玩意兒,你跟他這麽認真幹嘛?”


    “我們開展覽的目的便是提高人群素養,”伊卡利普斯迴應,“使愚昧的不再愚昧。”


    “……然而,我們尚未捕捉到任何阿茲茨卡族,因而關於它們我們幾乎一無所知…”


    而蘭芬德隻是在遠方默默觀望。布魯同樣觀望,但目標不是伊卡利普斯一一是他的計劃對象。


    然而,那個生物沒有來。


    ……


    蘭芬德獨立地遊覽完了所有展區,跟著手拿圖鑒隨時裝逼的布魯。


    展覽又介紹了各種東西:基於共鳴的新式銃,一些煉金術士研究的新材料,以及補償昨天的蜥蜴展會。但布魯印象最深的是魔法峽穀底的阿茲茨卡文明。


    目前有關阿茲茨卡的目擊記錄存十四起,有十起描述了這種生命,剩下的則是聲稱發現了銘文與牆雕,阿茲茨卡的名字便取於最常見的銘記。當然,阿茲茨卡很可能自己不管自已這麽叫。


    多數目擊傾向於將其描繪為如同鮫族身高與成年男人相當表鱗白中透粉的生物,並且在其長顱的左右到頸根處有一對閃亮的暖紫色鰭,同樣的還有它們的前臂。


    有一名人類目擊者聲稱它們中的一名對他使用了疾鳶語,之後有三名前來,為她唱起美妙的歌。然而,當這名女勇者被要求複述時表現得支支吾吾,她依記憶哼出的曲則“像是發潮的裏拉琴斷了弦”。


    聽起來像鬼故事。


    蘭芬德又晃了幾圈就走,而布魯等到四點直至肚子催促。


    他決定退出。他知道那個目標一定會出現的。


    ……


    夜晚。布魯不喜歡熬夜,但他必須強打精神,蘭芬德則根本沒來。不算太燥的夜間,許多冰雕發著令人上下眼皮黏合的光。


    這場夜展以藝術為主,伊卡利普斯親自表演燈光秀。作為一個英靈,他大概是不怕累。


    盡管現在冰台中心表演未開始,觀眾仍看向天空。


    映著燈光,一張綠羽毯盤旋而下。“奧蘿拉,沒帶朋友?”伊卡利普斯好奇。


    “她們迴去了。”羽妖抽抽翅膀。


    目標出現,但布魯沒有貿然行動。事實是,無論多麽有趣的東西,隻要淪為行動計劃的一部分,都會被破壞享受。


    這是布魯看完第一場表演的想法,而他不能再看,因為奧蘿拉已離開。


    遠處的喧囂越發映出樹林的靜謐,一撮青羽在此悠然閑步。


    直到一個人類衝來。“劍殤女士。”


    “哦……你是布魯?”羽妖以自族敏銳的視力辯認那猿猴般的生靈。


    “我有嚴肅的問題要問你。你現在不可能將我無聲滅口,奧蘿拉。”他指指邊上的表演。


    “這是你們的幽默嗎?”布魯嚴肅的態度似乎把奧蘿拉逗樂,褐色的雙眼閃著明光。


    “不。現在,請迴答我……”


    “沙漠貓的襲擊是你在背後支持的嗎?”


    慢慢地,那粽瞳的亮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黑暗。


    “是啊。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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