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


    “青!”


    “玄!”


    長空之上,傳來一聲淒厲的怒吼。


    抬眼看去,隻見李牧持劍的右手已然齊肩而斷。


    血灑長空!


    那傷口處,更是有兇戾陰狠的煞氣環繞。


    即便李牧能夠奪迴手臂,隻怕也是根本接不上了。


    此刻的李牧,對沐青玄恨到極致。


    但他卻是根本無可奈何。


    沐青玄的強大,早已經溢於言表。


    隻能動用所有殘存的力量,盡快離開此地。


    否則,在這煞氣侵蝕下去。


    他命不久矣!


    李牧飛身而走。


    下方一眾觀戰之人此刻盡皆噤若寒蟬。


    直到良久之後,那鮮血彌漫的手臂隨著驚鴻劍一個挑起,落到地麵。


    方才有人迴過神來。


    方才發生了什麽?


    一劍出,李牧隨之斷臂?


    這沐青玄的修為,該強大到了什麽程度?


    若說方才,還有人對沐青玄心中忌憚,盼望殺之而後快。


    但六大高手連續離開四人,李牧用盡渾身解數都無法改變斷臂的命運。


    這讓所有人盡皆收起了心中的歪心思。


    那眸光之中透露出來的,是敬畏。


    “一劍隻是斷臂,未曾想沐道長如此善良。”


    曹秋道開口,眸光複雜的看著沐青玄。


    在他看來,沐青玄的確是善良。


    留下李牧這般人,絕對會成為日後的巨大隱患。


    若換做是他,絕對將其一劍梟首。


    可沐青玄說是斷其人一臂,就隻是斷其人一臂。


    這其中所透露出的,乃是絕對的自信。


    “的確,師叔自小便心地善良。”赤鬆子也開口感慨。


    兩人遙遙相隔數裏。


    這話卻是讓那些觀戰之人嘴角抽了抽。


    不過又看看那淩步虛空的沐青玄。


    對對對。


    沐道長絕對是天下第一善人!


    他們不敢做出任何反駁。


    但細細想來,也的確是如此。


    沐青玄卻是未曾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過分之事。


    雖說當日一人之力抵擋了五國聯軍,殺人上前。


    可這些卻不能以善惡來評定。


    “曹先生謬讚了。”沐青玄輕笑著點了點頭。


    他的眸光又看向驚魂未定,方才打算逃走的項燕:“你自己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此刻的楚國上將軍項燕,早已經臉色慘白。


    在沐青玄對李牧出手之時,他便想要趁亂逃走。


    可卻是有一道霸道無比的意誌,隱隱之間鎖定著自己。


    那一股意誌鎖定之下,讓他不敢逃。


    項燕、李牧之流,比不得那些諸子百家。


    雖說他兒子項梁的死,和沐青玄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但他卻不能意氣用事。


    常言道,讀書人有四死,死鄉野,死州郡,死一國,死天下。


    可他是一國支柱。


    隻能死家國,死君王,死社稷,死天下。


    若是再糾纏不清,導致自己身死此處。


    那對於楚國來說,定然會是巨大的打擊。


    強如李牧,不惜調動搏命之法。


    可結果如何?


    該斷臂,還是得斷臂。


    項燕吞了口唾沫,道:“道長今日對我的手臂感興趣,那便贈予道長又如何?”


    聲音落下。


    就見一道劍芒閃過,他的左臂齊肩而斷。


    這是他自己動手。


    但項燕此刻,心中卻未曾對沐青玄有多大的恨意。


    自己因兒子項梁身死遷怒沐青玄。


    而沐青玄本有著可以碾壓自己的機會,卻隻是讓自己付出斷掉一臂的代價。


    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恩。


    不殺之恩!


    至於報仇?


    技不如人何談報仇?


    在沒有絕對力量的前提下,任何叫囂都是無用之功。


    你的所有氣急敗壞,放的任何狠話。


    在其他人眼中,不過隻是一個敗者的無能狂怒而已。


    噗!


    鮮血飆射。


    項燕額頭上浮現出細密的汗水。


    他看向沐青玄道:“道長可否讓我帶走手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實不願其落在荒野。”


    如此做法。


    卻也讓在場之人對項燕的印象都改觀了不少。


    此人不愧是而今整個楚國的支柱,這份膽魄已然超出常人太多。


    “拿去便是,我對你的手臂沒有興趣。”


    沐青玄淡淡開口。


    讓項燕斷臂,也隻是給其人一個教訓。


    也讓天下人知道,想要對天宗出手沒那麽容易。


    而今看著周圍人敬畏的目光,沐青玄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成。


    至於日後李牧、項燕這些人會展開報複?


    沐青玄何曾怕過!


    他還真不在意那些躲在暗中的宵小。


    沐青玄未曾再管項燕如何。


    而是看向了曹秋道:“曹先生,如今是否還要論劍?”


    他的語氣並沒有什麽高傲,反倒讓人感覺到溫潤恭謙。


    沐青玄知道,曹秋道修的枯劍。


    倘若今日他真要出手,怕是不死不休。


    但實則,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矛盾。


    曹秋道似乎察覺到了沐青玄的想法,但他卻是轉而豪邁大笑起來。


    一道道劍氣彌漫升騰,曹秋道朝前邁步。


    在他麵前的虛空,好似有著一道道台階,每踏前一步,他的身形便拔高一分。


    而他自身的氣勢,也在不緊不慢的攀升起來。


    曹秋道淩空而走,聲音豪邁。


    “我沒讀過多少書,但他人讀書之時,我已經開始習劍。”


    “我三歲習劍,那一年劍一上手便愛不釋手,五歲時,什麽劍法套路,什麽步罡踏鬥,已經信手拈來。”


    “九歲之時,我丟了劍,開始看天下劍譜,這一看就是二十年!”


    “直到三十歲那年,我重新拿起劍來,縱橫天下再無敵手!”


    “我曾迷惘過,曾問自己劍道盡頭是什麽,後來我知道,是那一刻熾熱無比,第一次持劍之時跳動的心!”


    “今日與你論劍,我閉關三年,已然積攢十年未曾出劍,此劍已然非我的劍,而是我的道!”


    曹秋道的聲音宛若滾滾雷霆,響徹長空。


    那如墨一般漆黑的烏雲當中有雷霆閃爍醞釀。


    強橫五匹,肆意恐怖的意誌彌漫天地。


    仿若這一刻,曹秋道不似一個人了,而是一柄劍!


    在那灼熱的目光注視之下。


    沐青玄自然也感受到了曹秋道的意誌。


    朝聞道,夕可死矣!


    今日論劍,論的並非隻是劍,而是他的道!


    雖說兩人之間並無恩怨。


    但他這一劍藏了十年,如今想看看自己的“道”,到底如何!


    曹秋道眸光燦烈如同金陽,在與沐青玄目光碰撞的瞬間。


    “戰?”


    “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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