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潯毫無懼怕之意,坐下後的氣勢,也不容小覷。


    蘇母瞅了一眼她的腹部,又抬頭來,看了看李呈揚,“藍潯這是懷孕幾個月?”


    這突然的問話,讓李警官不知她所問何意,遲疑片刻,認真嚴肅地答話,“四個多月了。”


    “四個多月了?四個多月好。 馬上還有幾個月就出生了,是件喜事。就不知是路先生的,還是遲先生的?”


    蘇母說話時,眼神輕蔑。


    藍潯聽得出她話裏的弦外之音,有著對她生活作風不檢點的巫蔑。


    李呈揚也聽出來了,他不悅地想說點什麽。


    這時,蘇母又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現在整個城裏都在傳,路氏集團董事長藍潯懷第二胎。眾人紛紛猜測,孩子的生父是誰。


    我也跟著眾人吃瓜。


    剛才的話,我也是聽人那麽說。


    藍潯,如果我說錯了什麽話,請別介意,別生氣啊。”


    蘇母語氣極其輕蔑,不屑地說,“一個女人能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能讓人這樣猜測,對孩子的父親產生好奇,也算是一種本事。”


    她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想讓對方難堪,她以為對方會難堪,會不好意思。


    可誰知,藍潯神態沒有一絲不自然。


    反而很平靜,接過她的話說道,“人們對我肚子裏的孩子好奇,對我本人的評價,有一些負麵評論,我也看到了。


    秦局長,你不用提醒我。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誰的孩子誰養誰操心。我的孩子我養我操心,不用大家替我操心,也更不用局長大人你操心。”


    蘇母微怔。


    心裏清楚,這個話題不能再討論下去了,因為她無論多麽詆毀對方的聲譽名譽,好像也占不到一點便宜。


    將眼神調轉到李呈揚身上,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笑,“藍潯懷孕,李警官很不放心,親自護送人來?


    是擔心藍潯有什麽意外發生嗎?


    作為兄弟,李警官的行為很負責,很講義氣。鬱寒有你這樣的兄弟,很好,值得。”


    她陰陽怪氣的話語,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李呈揚斂眉,神色嚴肅,“蘇阿姨,你找藍潯有什麽話說,就直說吧。”


    蘇母卻不急,慢慢飲著茶,讓人端上一杯茶。


    藍潯不喝,禮貌地謝拒,“不好意思,我不喝茶。”


    李呈揚也急忙說道,“蘇阿姨,藍潯是孕婦。”


    “一杯茶而已,不至於。”蘇母手中端著半杯茶,眼神越過茶杯上方瞧過來,沉思著,談話的內容依舊還是圍繞著藍潯的肚子。


    隻不過,意有所指,“藍潯,你也是當母親的人,你也有孩子,你應該理解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心。


    你現在懷孕,正承受著懷孕的痛苦。孕期的各種不適,隻有懷過孕的人才能體會。


    你能體會到,我當初懷著嬌嬌的時候,有多麽辛苦嗎?


    前三個月,我那是什麽都吃不下,吃什麽吐什麽。我臥床三個月,打個噴嚏都很害怕把孩子嚇到流產。


    嬌嬌那孩子,我生她時還難產……”


    藍潯靜聽著,暫時沒迴話。


    心裏明白她說這些,隻是前奏。更重要的話,還在後頭。


    蘇母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去:“藍潯,我失去了嬌嬌。


    你能明白我心裏的傷痛嗎?我失去了我的寶貝女兒,我是多麽傷心?


    嬌嬌,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我疼她,愛她,我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給她。


    我對我的寶貝女兒,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她開心快樂,願她這一生都沒有煩惱,無憂無愁。


    在沒有你出現之前,我的女兒平安快樂,一帆風順。


    但在你出現之後,在你介入了她和鬱寒的感情之後,她的生活不再有陽光。


    因為你,她被掌嘴,腿腳還被槍打殘廢了……


    她曾經說很害怕你,藍潯,你讓她變得越來越不自信,感受不到快樂。


    我的嬌嬌,她可被你害慘了……”


    女兒死的時候,好悲慘,吐血身亡,泣聲喊著爸爸。


    每迴憶一次,就痛苦得肝腸寸斷。


    他們父女倆都死得好慘。


    午夜夢迴,蘇母仿佛聽見女兒和丈夫喊叫著她……


    藍潯正欲答話。


    李呈揚已經搶先答道,“蘇阿姨,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藍潯的出現,藍潯的介入,讓嬌嬌生活不幸?


    事實上是,嬌嬌介入了藍潯和遲少的感情和生活!


    你不能把嬌嬌的不幸,歸咎到藍潯身上。


    嬌嬌入獄,是罪有應得。


    你心疼你的女兒,那你有沒有想過?


    你女兒做的那些事,差點害死了藍潯,也會讓另一個母親悲痛欲絕,心疼她的女兒?


    你的女兒是媽媽生的,難道別人家的女兒,是爸爸生的?”


    李呈揚的話,讓蘇母一愣。


    李呈揚義憤填膺,繼續為藍潯打抱不平,“你知道嬌嬌,對藍潯做了什麽嗎?


    她被挨耳光,是她之前先動邪念,先打藍潯耳光。


    她被挨槍子兒,是她先動手拿槍打藍潯。


    她對藍潯綁架,用刀子劃破她的臉,用腳踩斷她的足踝關節,用繩子捆住她扔進深山老林的古潭裏……


    每一步都要人命。


    嬌嬌做這些事,嬌嬌走到那一步,蘇阿姨和叔叔難道就沒一點責任嗎?


    蘇阿姨對女兒的愛,是縱容,是無底線的溺愛。


    即使她犯下滔天大罪,蘇阿姨也認為是對的嗎?”


    李呈揚的話,讓蘇母一時間沉默了。


    藍潯看著蘇母,良久,聲音很輕的說道,“秦局長,嬌嬌的死,你很悲痛。


    我能理解。


    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繞那麽大一圈來譴責我。你找我來,如果是想讓我聽你說這些,那恕不奉陪了。


    秦局長,我想你的時間也很寶貴,你也挺忙的。抽空邀請我,來這裏坐一坐,也耽誤了您不少時間。


    我先走了,有空,改日再聊。”


    藍潯沒有喝一杯水,把這些話說完,然後輕輕,慢慢地站起身,像她來時那樣,神態淡定,不慌不忙。


    她很清楚,主動去問蘇母,遲鬱寒現在在那裏,不會有結果。


    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告訴她。


    所以,藍潯也不問。


    雖然心裏很焦急,很想知道遲鬱寒在哪裏,可她得沉住氣。


    藍潯轉身那一刻,聽見蘇母極不甘心問,“藍潯,這就走了?怎麽也不問問我,遲先生在什麽地方?”


    藍潯側頭,不動聲色,“秦局長,我聽您這話,好像你很清楚,遲先生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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