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爬山之前,也不告訴我?”藍潯嗅到遲鬱寒身體的汗味,散發出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讓人沉淪的味道。


    這男人身上的汗味,居然還有股醇香味。


    她去倒了一杯水,繼續追問,“你隻說,你這兩天有事。原來是去爬山?”


    遲鬱寒接過水杯,小口飲用,還想繼續撒謊,“那山太高,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去爬什麽山了?是有什麽大事,非要到山上去辦?”


    “……嗯,就是最高的那座山……”


    珠城最高的山,不用說,藍潯也知道。


    眼看瞞不下去了,遲鬱寒隻好從實招,“……去山上拜見大師。”


    聽了他這句話,藍潯完全明白了。


    杉杉經常睡夢中驚醒,夜啼不止,遲鬱寒想請大師下山,為孩子喊魂。


    見他因為孩子的事,如此上心,還把自己傷成這樣,藍潯很是心疼。


    不知怎麽安慰他,隻輕輕撫摸他的臉龐,又撫著他的手腕,以及他曾經為退掉娃娃親,砍傷的小手指。


    這根手指,原本修長好看,斷指再接後,縫合技術再高超,也有傷疤殘留。


    一輩子的傷,一輩子的痛。


    “疼嗎?”在他小手指上,來迴撫摸後。藍潯突然的問話,讓遲鬱寒心悸。


    眸光望著他,眼裏濃烈的關心快要淹沒他。


    並非是受寵若驚,從前那八年裏,她不乏關心他。


    她溫柔體貼,乖順聽話,對他的關心常讓他依戀不舍,卻偽裝成不喜。


    遲鬱寒頗有點不自在,微低著頭,轉移視線,目光落在被子上,輕聲答,“當時疼,現在不疼了。”


    “以後,不許這麽傻……”藍潯無法想象當時有多疼。


    自從知道分手真相後,這隻手指她一直不敢觸摸。因為每觸碰一下,她的心都是疼的。


    “好。”他隻為她傻,除了別人,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他變得那麽傻。


    親親她的臉,輕聲問:“肚子餓了沒?想吃什麽?”


    明明他受傷了,她來醫院看他,關心他,卻反而受他關心著。


    藍潯眼睛有些濕潤,努力眨了眨眼,十分坦誠說:“餓啊,想吃雞,想吃海鮮,想吃蛋糕甜點。”


    遲鬱寒以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嗓音溫柔得令人沉醉,“滿足。”


    兩人擁吻,細細溫存。


    懷孕後不能做劇烈運動,他們隻能親親,撫慰對方。


    醫生和護士走進病房,再仔細查看遲鬱寒摔傷的手腕,從x光片來看,再次確定可以保守治療。


    藍潯這才放心,遲鬱寒的手腕用石膏固定完後,晚上就能迴家了。


    但無論是保鏢小勇,還是護士姐姐都建議他住院觀察一天。


    護士姐姐還挺專業說,以防晚上發高燒。


    所以,遲鬱寒跑不了,隻能住院。


    李呈揚得知大佬從山上摔下來,急忙擔心地趕來看望,“哦槽,你咋能那麽厲害,能把自己從山上摔下?摔得還挺嚴重啊?


    遲少,走路不看路?還是隻顧看前麵的美女了?”


    遲鬱寒冷冷盯他一眼,不想鳥他。


    徐子舟仔細打量著遲少打著石膏的手腕,比較客觀地說,“傷筋動骨100天,雖不用動手術,你這恢複起來也要一個相當長的過程。”


    遲鬱寒用另一隻手掀開被子,下床活動,免得被他們圍在床中間,像是遊客稀奇觀賞關在籠子裏的動物一樣。


    他走向窗子邊,“李警官,你的案子就辦完了嗎?”


    李呈揚聽著大佬發問,撓撓頭發,表情嚴肅起來,如實迴答,“遲少,孟小姐那個經紀人,昨天被傳喚了……”


    他竭力表示,孟夢的死因,他們警方定會弄清楚的。


    是經紀人的責任,她跑不掉,要受到法律的嚴懲。


    對於李警官嚴肅的表態,遲鬱寒依舊不滿。


    高大挺拔的身軀,麵窗而立。


    他斂了一下眉峰,神色不悅,“辦案是你們警方的事,你們的法定職責是辦理案件,守護的是民心。


    要認真辦好每一個案件,不負使命。把民生辦好,把民心辦暖。”


    李呈揚微微彎腰,小雞啄米似點頭,“是是是,大佬說得對。呈揚不才,當謹遵遲少教誨。”


    “一邊去。”遲鬱寒語氣清冷,轟他走。


    李呈揚遵命。


    他轉過身去,走到門口,忽想到什麽,又折返迴,伸手搭在遲鬱寒肩上,小聲說著什麽。


    頓時,遲鬱寒滿臉通紅,搖搖頭。


    藍潯坐在椅子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好奇觀察他們哥幾個。


    待李呈揚和徐子舟告別,走出病房後,她才問,“剛才李警官和你說什麽?神神秘秘的,還說悄悄話?”


    遲鬱寒不好意思迴答,手指快速摸了一下鼻子,眼簾一垂,左顧而言他,“李警官問我,還有沒有摔到其他地方?”


    藍潯停下吃東西,關心望著他,“沒摔到其他地方吧?”


    遲鬱寒貼了創可貼的臉又開始泛紅,“沒有……”怎麽可能?嘰嘰好好的。


    瞧他這個臉紅的小模樣,李呈揚到底問了什麽?能讓一個商界大佬,感覺這麽不好意思?


    藍潯向遲鬱寒投去狐疑的目光,他紅著臉,去洗澡,雖然一隻手不方便,但也堅持不要人幫忙。


    洗去一身汗,他上床蓋被睡了。


    藍潯晚上留下來陪他,半夜裏,突然間被男人呢喃的聲音憂醒——


    遲鬱寒平躺在病床上,頭部輾轉,不停夢囈,也不知他在說著什麽。


    藍潯走到他床跟前去,坐在床頭,仔細聽了許久,才模模糊糊聽出,他在喊:“阿遇……”


    阿遇?!


    哦,路遇!


    他在夢裏叫路遇的名字?


    可是,路遇已經死了呀。


    藍潯的心突然一跳,把手往遲鬱寒額頭上一探,滾燙!


    他發高燒了!


    “醫生,遲先生發高燒了……”藍潯嚇得臉都白了,趕緊按唿叫鈴,讓護士來看看這床病號。


    他從山上摔了一跤,把手腕摔傷,晚上發高燒,是不是說明傷勢很嚴重?


    遲鬱寒燒到42度,他頭腦渾渾噩噩,意識不太清醒。


    好像一直在做夢,夢見路遇,夢見路遇坐在操場上,看他打籃球,單手扣籃。


    夢見路遇歡笑著拍掌,大叫好球……


    還夢見路遇躲在一個誰也看不見的角落裏悲傷痛哭。


    他說,好冷,我好冷……我好冷啊……


    遲鬱寒在發高燒,藍潯卻不敢靠近他。


    因護士姐姐擔心她被傳染,再三強調:“孕婦不可靠近,高熱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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