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鬱寒放下酒杯,快步走出「風到此為止」包廂,乘坐專用電梯,直達一樓。


    他步出電梯,繞到金碧輝煌的大堂時,看見一個紫衣女子,被幾名男的推搡著往樓上未命名包廂去。


    這座娛樂城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包廂,一般命名的特屬於私人包廂,不對外營業。


    那名紫衣女子被男人們攘入一間包廂後,有人撒了一大把現鈔,命她趴著撿。


    還有人往她頭上倒飲料,倒啤酒紅酒,倒牛奶。


    女子頭發被各種酒水淋濕,濕答答還往下滴水,以跪姿爬行,撿起一張鈔票,往胸口裏塞,磕一下頭,“謝謝大爺……”


    繼續跪爬,撿錢。


    她被羞辱得,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跪趴在灑滿酒水,冰涼潮濕的地板上撿錢。


    尊嚴被富家少爺們踐踏,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男人們看得津津有味,還有人起哄大聲哄笑,撫掌,掐拍一把女子的臀部,下流猥瑣,調戲吹哨——


    此時,包廂門打開了。


    一個男人赫然佇在門口,高大頎長的身軀,冷酷鋒利的眼神,凜冽迫人的氣息,立即震住了裏麵的所有人。


    哄笑聲戛然而止,人們開始顫抖,戰戰兢兢地仰望著,包廂門口那個身份尊貴的大佬。


    而那個四肢爬行,頭發被各種酒水淋濕,被這些浪蕩公子羞辱得像狗的女子,淚流不止。


    求助的淚眼望著前方,仿如神隻般從天而降的矜貴帥氣男人。


    遲鬱寒邁進這個烏煙瘴氣的包廂,用冷淡的語氣說:“場子的規矩,行為要得體,請各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裏麵的人,一動不敢動。


    此時此刻,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比這男人更帥的了,帥得簡直讓人想哭。


    紫衣女子抹著淚,被隨後進來的媽媽桑帶了出去,聽說是這些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逼她出台。


    大概是在別的場子,撒野慣了。


    不知每個場子都有每個場子的規矩。


    她言明夜場規定不準出台,惹人不爽,就被推搡到包房裏,各種羞辱。


    這名女子,就是眉眼之間長得略像藍潯,曾經被蕭公子推到遲鬱寒懷裏,一腳踹斷兩根肋骨的那個女孩子。


    她叫芳芳,大學期間就在這裏掙學費,好不容易大學畢業,父母又雙雙得了重病,急需錢。


    之前她被遲鬱寒踹斷肋骨住院,除了醫藥費,遲鬱寒還額外賠償了五十萬,但已花光了。


    問清楚情況之後,遲鬱寒對此事作出如下處理:打了借條,開了一張200萬的支票給芳芳。


    將包房裏那些不懂規矩的紈絝子弟請出去,並列入黑名單,嚴禁來此消費。


    “謝謝遲總,謝謝……”芳芳雙手顫抖地捧著那張薄薄的支票,心潮溫暖地起伏。


    太感動,不知道要怎麽感謝才好。


    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地,就要磕頭,被旁邊的媽媽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可別這樣,快起來!要謝遲總,好好工作就是。”


    芳芳千恩萬謝,淚眼婆娑,退出夜場經理的辦公室。


    辦公桌後麵,遲鬱寒嚴肅地坐著,皺著眉頭,對桌前躬身站著的經理,交待幾句。


    這個夜場,最大的股東是路遇,他定下的規定是:「不允許任何女子出台!」


    「不允許陌生人帶走喝醉酒的女子」


    後來還規定:「不允許有任何侮辱女子的行為出現。」


    也許是因為那年,遲鬱寒在「此處是故鄉」包廂裏,曾經懲罰性,給藍潯灌酒。


    路遇親自勸過他,“飲酒之樂,在於個人意願……”


    因為藍潯,路遇更提高了夜場的水準,和嚴格規定,盡量保護夜場工作,或前來夜場談工作的女子。


    遲鬱寒此刻,也堅決擁護。


    因此,嚴肅下令,再有這種現象,或者不良事件發生,未及時處理,所有在崗人員都要扣除獎金。


    不允許女子出台的夜場,尊重女子們的勞動和付出,不侮辱不羞辱人格,不踐踏尊嚴,這才是最高端的夜場,是真正頂級的娛樂消遣場所。


    據說全世界,也沒幾家……


    有一家還是在島國。


    遲鬱寒一開始也有點想不明白,路遇會把夜場做這麽大?


    後來才知,因薇薇的死,對此內疚自責,他背負了一生……


    遲鬱寒點燃香煙,吞雲吐霧。


    又想起那年,那晚。


    藍潯被蕭少白拉來夜場陪路遇,在「此處是故鄉」喝酒,被他猛灌了兩杯酒。


    因不得已分手,不被所有人理解。當時憋屈,憋悶,情緒壓抑。


    也被藍潯眼中的怨氣刺痛,更被她為了錢就輕鬆答應蕭少白來陪客戶喝酒而氣憤。


    所以灌酒,強迫藍潯喝。


    他知道,對藍潯做出了侮辱性的行為,為化解她的窘境,他補救的法子是,對包廂裏所有的男人都親手灌酒,除了路遇外……


    手機鈴響,遲鬱寒接電話才猛然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辦。


    杉杉摔到頭部住院了,他還在夜場。


    遲鬱寒熄滅香煙,駕車飛駛向醫院。


    醫院裏,藍潯和安姨以及保姆,陪著孩子。杉杉坐在病床上,額角破損一塊,還有抓印。


    醫生在消毒傷口,看著挺嚴重,流了不少血。


    遲鬱寒走進來,皺眉問:“是怎麽弄到的?”


    婷婷轉頭看見遲爸爸,像是見了大救星,兩眼淚汪汪,哇哇哭叫,“是哥哥,自己摔倒的……我沒有推他。”


    小公主哭成這樣,讓人心疼極了。


    遲鬱寒趕緊蹲下來,抱起自己的小姑娘,幫她擦幹淨淚,“爸爸相信你沒有推哥哥,是哥哥自己摔倒的。”


    貼臉親親,溫聲安慰,“婷婷不哭,婷婷最乖。”


    藍潯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事實上,兩個孩子在爭吵,然後打架。


    為了兩隻公仔,比誰的更好看,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由語言進攻,發展到肢體攻擊。


    杉杉見遲爸爸抱著妹妹又親又哄,很委屈自己受傷了,遲爸爸沒來安慰他,小聲跟媽媽說,“媽咪,我想你抱我。”


    藍潯看出兒子心思,杉杉被妹妹推傷,額頭流血,不僅沒受到批評,而且還備受寵愛,心中委屈。


    便抱了一下兒子,安撫好他。


    遲鬱寒哄好小姑娘不哭了,也過來抱了抱杉杉。


    藍潯望著兒子,眼神有些憂鬱,醫生說明天再觀察一下。


    幫杉杉蓋好被子,一旁守著。


    遲鬱寒彎腰,掌心落在她肩,讓去休息。


    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香味,藍潯坐著沒動,“你剛才在什麽地方?”


    上次杉杉發燒,他趕來很及時,隻用了十幾分鍾。


    這次杉杉摔到頭部,以為他會很快趕來。


    可他,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不知道他在這一小時內忙什麽。


    仔細聞,他身上非單一的酒味,還沾染著胭脂水粉味,女人的香水味,像是剛從夜場出來……


    “我去了夜場。”遲鬱寒伸手執起藍潯的小手,黑色深眸明亮如水,言語溫和,“潯潯,跟你說件事,我借了一筆錢給一個女員工。”


    “為什麽要借錢給別人?”藍潯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眼睛,“你們公司,那個女員工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年情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秈黛姐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秈黛姐姐並收藏八年情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