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快要瘋了,快要崩潰了。


    他千盼萬盼,魂牽夢縈的女人,終於迴來了,卻和別的男人生了小孩……那代表什麽?他們同床共枕過?他們肌膚相親過?


    老天爺啊,把他的眼睛和耳朵都蒙蔽吧!此時此刻的他,沒瘋也比瘋了還難受。


    他無論心胸多麽寬廣,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


    對於他而言,打擊太大,他處在崩潰的邊緣。


    遲鬱寒朝她吼出,“老子快要瘋了!”那一句後,瞬間一大顆眼淚砸下來——


    藍潯渾身一抖,低著頭,恰好看到,比珍珠還珍貴的淚珠砸在地板上,破碎的晶瑩。


    她心尖都顫縮,愕然抬起頭,觸見他臉上滑落兩條清晰的水線,她心痛無比,不可置信地喃喃,“阿寒?”


    眼睛紅紅的遲鬱寒驀然間察覺到自己失控,猛地轉過頭去,以手支額,手心順著鼻梁劃下,迅速抹去臉龐的淚。


    他的肩膀控製不住地微微抖動,張了張口,倉促地咳了兩聲,“……你走。”


    “阿寒……”藍潯搖頭,她不走。


    輕輕靠近他,從身後抱住了他,貼上剛硬的脊背,感到他的身子在抖那刹,她心疼得無以複加,止不住的也抖了起來。


    她側臉貼著他後背,眼淚紛紛,“阿寒,不要生氣。我是和他生了孩子。我知道你會很生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


    “閉嘴,不要再說!”遲鬱寒沒心情聽她解釋,他一顆心淩亂無比。


    藍潯抱著他,那溫暖柔軟的女性懷抱,卻讓他感到抵抗。


    遲鬱寒抿著嘴唇,痛苦地掙紮了幾下,高大挺拔的身軀在瑟縮,像收縮的刺蝟作自我保護一樣。


    他想要掙脫她的環抱,但又怕自己力量過大,會傷到她。


    他已是滿腔怒火,又有種絕望崩潰。


    藍潯在這一刻非常害怕他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唯有抱緊他後背,重複囉唆安慰著這個隨時要炸的男人。


    遲鬱寒一任藍潯抱著,倆人很長時間都沒有動,在陽台冬風裏保持著她前胸貼他後背的姿勢。


    直到,天黑下來。


    藍潯抱得累了,轉個角度,討好似到他麵前去抱。


    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親一口他的嘴唇,想親第二口時,被他頭一偏,親到了嘴角上。


    他不願意被她親,他抗拒她的吻,他不想和她親密接觸……他垂下的眼簾,顫動的黑密睫毛遮住眸光,冷漠之態,無一不在告訴她,他不願意,他抗拒。


    盡管此時的他,下腹變化巨大。


    盡管此時很想摁著她,想狠狠親她揉捏她……但心中卻有個聲音在膈應他,她在國外三年,和路遇睡過……


    三年,他未曾紓解過自己的欲望。


    三年,他連別的女性一眼都沒多看。


    三年,他壓抑又克製的三年……他硬生生的把自己熬成和尚。不!和尚都不及他三分之一。


    遲鬱寒的僵硬和抵抗讓藍潯心底慌亂,她想主動點,便伸手撫觸他耳後,乳突骨。


    那是他身上比較敏感的部位。


    她溫暖的指尖觸碰過來,香氣縈繞,遲鬱寒感到一陣燥熱,耳朵倏地紅了。


    抬手捉住她的手臂,麵紅耳赤,壓抑著欲火,低斥,“別碰我。”


    藍潯臉頰飛上兩片紅雲,眼神嫵媚,朝他眼睛輕吹口熱氣,嬌聲吐息,“唔,阿寒……”


    手往他羊毛衫裏探入,隔著襯衫摸他堅硬的胸膛,撚他的敏感點。


    遲鬱寒粉色薄唇漸變紅,嘶一聲,被她挑逗得全身發熱,像是燃燒一把火。


    火燒火燎,幾欲爆發。


    但他非常硬氣,又猛地一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喘息警告,“我說了別碰我……”


    “嗯不……就要碰。”她更過份的亂摸,把他全身皮膚摸得更火熱,欲望更挺拔。


    “我再次警告,別碰我!”遲鬱寒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女人,如此火熱,在他身上四處點火,快要把他燒起來。


    他反客為主,攫住她的下頜,微眯起眸,像逮到一頭獵物,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你調戲我?後果自負?”


    “嗯,唔……”藍潯嚶嚀一聲,嬌嬌軟軟,那雙漂亮迷人的眼睛媚態十足,勾魂奪魄。


    下一秒,瘋狂火熱的吻,雨點般落下,猶如鋪天蓋地密不透風之勢,又像是千軍萬馬在他體內奔騰叫囂。


    藍潯被遲鬱寒摁在欄杆上,吻得轟轟烈烈,激情四射。她長發散亂,星眸微睜,在他毫無憐香惜玉的粗野中不停地顫抖,哀叫求饒……


    這一夜,瘋狂又淩亂。


    遲鬱寒任自己沉淪,任火一般的欲望燃燒自己,吞噬靈魂。當火焰騰升至頂點,他迷醉地叫著潯潯,看藍潯的眼神濃稠如蜜,卻又多了一層晦暗不明的冷意。


    這一夜,藍潯陽沒有迴路宅。


    兩個小朋友,等媽媽迴來,等到半夜累得扛不住,終於也睡了。


    身為病患的路遇呆坐房間裏,目光空洞,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醫生讓他戒煙,他戒了。


    可沒有藍潯的夜晚,他活著也如同行屍走肉般,靈魂喪失,這樣的賴活著生命又有何意義?還不如死了……


    潯兒,潯兒,你迴來,我要你迴來……路遇像個孩子一樣,傷心無助,嚎啕大哭。


    淚如雨下,瞬間打濕他瘦削的臉龐,順著下巴,流進皮膚鬆弛的脖頸裏,流濕了他胸前的白色衣服。


    淩晨五點,遲鬱寒起床。


    他去附近的早餐廳買了一籠水晶餃,白饅頭、肉粽、水煮雞蛋……都是藍潯愛吃的早點。


    藍潯腰酸背痛起床,房間殘留著昨日的溫情,但遲鬱寒已經離開了湖濱公寓。


    他在餐桌上留下一張紙條,寥寥數行,簡潔利落,卻有一種訣別的意味:


    “吃完早餐,出門右轉,有車送你。這個地方,以後別再來。”


    “我下個月,會把房子出售。”


    藍潯跌坐在餐椅子上,視線朦朧看著那張紙條,從他的字裏行間,所做出決定。可以看出他不想原諒她,想與她告別了。


    這個地方,是兩人開始的地方。


    也是他情緒無處發泄時,心情低落時,最溫暖的療傷之處。


    而如今,他想把房子賣了,那就代表,他想結束了,想結束和她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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