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我就是潯兒……”藍潯小心上前,試著靠近他,想安撫他。


    可她剛把手伸過去,路遇就驚恐得猛往後縮,更加抱緊了枕頭,像是被魔鬼掐了似的,發出瘮人叫聲,“不要,不要過來……”


    “不要害我,啊……”伴著他眼神裏的驚惶,和自言自語,像是精神錯亂的人,失去理智,讓人感到萬分恐懼。


    醫生和護士的靠近,他更是激烈抗拒,還伴有攻擊性,甚至自虐傾向,兩手狂亂地抓扯他的耳朵,抓出了血。


    藍潯眼睛朦朧望著他,感到有些悲傷,病魔會把他折磨成這樣了嗎?會把人折磨發瘋嗎?


    路遇抓扯著,頭上帽子也被他抓掉了。化療後,頭發掉完,隻剩光禿禿頭頂,讓人看了心揪又心酸。


    她撲上前去,隔著枕頭抱著他,製止道,“阿遇,你停下來……安靜下來,好不好。我們安靜一下,先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餓不餓?我喂你吃,阿遇,不要再抓你的頭了,你也沒有一根頭發了呀……”


    藍潯勸著勸著,也語無倫次了。


    好像感染了他發瘋,她也快要瘋了。


    路遇就像精神病瘋癲發作,邊掙開她的懷抱,邊叫,“潯兒,潯兒,爸爸……”


    “阿遇,阿遇,阿遇啊,我就是潯兒……你想和爸爸說話對不對?我叫爸爸來,我馬上打電話叫爸爸來。”


    藍潯焦灼地,邊安慰著,邊急急忙忙尋找他的手機,找來找去找不到,又找自己的手機。


    還不等她撥電話,路遇就突然瘋叫一聲,跳下床朝她撲過來。


    藍潯驚叫著閃身,才堪堪躲開,他又撞了上來,並撿起地上那把刀。


    當他持刀向著藍潯,房間裏的醫生和護士也都害怕極了,有人驚唿:“夫人,小心!”


    路遇手上舉著刀子,寒光閃閃,藍潯嚇得兩腿發軟,跌在地上。


    有護士提心吊膽,彎腰伸手去拉她。


    還未夠著,路遇舉刀殺來,那護士抱頭就逃,一些人也跟著奪命大逃。


    路遇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裏橫衝直撞,像是殺手要殺人,四處在尋找目標。


    可他眼神渾濁又渙散,聚不了光,當他再次舉刀向藍潯,兩目朦朧著殺氣。


    一醫生看出不對,想衝上去救人,卻已經晚了——


    隻聽見,“吡!”一聲,尖銳的利器刺穿布料的裂開聲,藍潯手臂被路遇手中的刀鋒深深地刺了進去……


    “阿,阿遇?!”藍潯目光放大,瞳孔縮小,一臉錯愕,不解他殺她之意。


    從前那個瑩瑩玉色,笑起來兩眼彎彎如月牙的俊逸美男子。從前那個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寵她如珠如寶的路公子,怎麽就變成了這樣?親手拿刀要來殺了她?


    鮮血從她胳膊刺傷處流出來,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阿遇?”藍潯坐在地,含淚搖頭,他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啊?


    路遇的眼神變得呆滯,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把藍潯刺了一刀,更可怕的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當他拔出那把帶血的刀,繼續向著藍潯刺去,兩個男醫生從門口衝進來,迅速上前,捉住了他的兩條胳膊,不讓他再次攻擊。


    路遇被人仰按迴床中,用力掙紮著嚎叫著,麵容呈現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眼神迷茫,嘴巴裏胡言亂語,“她要害我,她要害我。……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藍潯驚愕不已,被他的瘋魔嚇得快要魂飛魄散,連胳膊的傷口都顧不上查看。


    醫生見按不住發狂的病患,隻好打了一針鎮靜劑,讓他安靜下來。


    路遇終於不瘋了,靜靜躺著。


    迴想著病患剛才失控的舉動,主治醫生察覺出他情緒的變化有大問題,“夫人,路先生他,剛才有沒有吃什麽東西?”


    藍潯被驚嚇到靈魂出竅,臉色青白,好半晌才緩緩迴過神,心有餘悸地想起來,“我喂他喝了點水……”


    她剛才用路遇的專用杯子,接水時裏麵還有一點水,沒有倒掉,就直接注入了大半杯水。


    醫生這樣問,難道是說,懷疑他喝的水有問題?


    藍潯心驚膽戰,看了一眼掉在地麵上的杯子,水已潑灑一地。突然感覺身體發冷,為什麽看著流濕地板的水漬,也覺得那些水有問題。


    藍潯一隻手捂著胳膊上受傷流血處,忍著疼痛,問,“我來之前,房間有誰來過?”


    一個護士答:“……遲大少爺和二少爺,他們來探望過路先生。”


    “為什麽讓他們進來?”


    “夫人,他們倆之前也來過……”


    “以後不許他們倆進來!”


    一定是那兄弟倆搞的鬼,趁人不在,偷偷喂路遇吃了什麽東西。


    這樣想著,目光警惕看著地上的杯子,彎腰撿起來,視線從杯口往裏一探,還剩淺淺的一點點水。


    “把這杯底的水拿去檢驗一下,給路先生抽個血……化驗結果出來,立即告訴我。”藍潯冷靜後,吩咐這個房間裏的人快去處理事情。


    於是,醫生們去忙活了。


    藍潯去普外科,把那隻受傷的胳膊讓護士包紮好,經過這一陣折騰,累得坐在椅子上不想起來。


    她側頭,枕著另一條胳膊,闔上眼眸想休息一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把東西蓋在她的身上,她一下子就醒了,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蕭少白,臉上有些失望,還以為是遲鬱寒。


    “他怎麽樣?”


    “骨頭斷了,但問題不大……”蕭少白守到遲少手術出來,也是剛剛得知路遇發瘋的情況,不放心的趕過來看她,“你傷勢嚴重嗎?”


    “我沒事……我去看看他。”藍潯剛站起來,就突然一陣頭暈,腳步不穩,差點要往前栽。


    蕭少白趕緊扶著她,十分擔心看著她慘白的臉,“遲少真的沒事,骨頭斷是斷了,斷的不多,也隻是微創手術。”


    x光片顯示胸骨輕微骨裂,醫生商量著在保守治療,和微創手術之間,選擇了後者。


    遲少穿的防彈衣質量很好,若是普通的槍支,也許一點問題都沒有。但老爺子那支手槍,其威力不亞於,沙漠之鷹。


    雖已知遲鬱寒無大礙,藍潯仍堅持要去看他,走著走著,就感覺到一陣惡心,她是不是也吃壞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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