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枳和名井南返迴首爾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


    聖誕節的氣氛相當濃厚。


    在半島,聖誕節通常是給放一天假期的。


    在愛寶樂園、樂天世界、現代百貨等地方,都有各式各樣的聖誕樹布置。


    張枳和名井南的目的地,是明洞聖堂。


    由於一些不太好寫的原因,總之今年在明洞聖堂這裏,將由亞洲愛樂樂團的鄭明勳指揮,以及半島的各樂團選派人手,共同演出巴赫的宗教音樂巨著《b小調彌撒》。


    因而明洞聖堂從早上開始,就圍擋出來一塊大地方,露天演出,歡迎所有人來聽。


    有一說一,張枳不care宗教問題的,但他對鄭明勳指揮的《b小調彌撒》更感興趣,要知道巴赫的這部作品可以長達兩小時。


    就算是在國外,也很少有樂團選擇演出這部作品。


    哪怕親爹沒有交代他過來,張枳也是會自己過來的。


    小張同誌最近總有一種神聖的靈感,但是寫不出來,在他自己的作品規劃中,隻需要加一點神性就好了,所以來找找靈感。


    “廉樞機的講話改為20分鍾。”


    張枳把車開到指定的區域,一下來就有工作人員領他們進去,順便提示了變更的計劃。


    小張同誌是以個人身份來的,所以可以帶著名井南一起參加。


    畢竟親爹也不負責這玩意呀,雖然確實是親爹讓張枳過來的,親爹這會應該在cheongwadae吧。


    隻不過誰家好人把平安夜約會地點選在教堂?還是在教堂聽彌撒。


    名井南還是挺感興趣的,她對這個不太了解,就她的家庭來說的話,她爺爺退休後算是半個漢學家了。


    彌撒很快就開始了,在那位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廉樞機講完十來分鍾的話之後,張枳都怕這老人家腳一滑撲街了。


    巴赫的《b小調彌撒》,生前從未演出過,直到19世紀30年代,才第一次公演,被人遺忘將近兩個世紀。


    名井南還想像前排的那些人一樣做出手勢,結果被張枳握住手,不動聲色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疑惑的看了眼張枳,誒,我們不需要祈禱麽,雖然名井南也不知道該怎麽祈禱。


    張枳搖搖頭,表示不用,咱就是來聽演出的,把彌撒當成交響樂演出就行了。


    名井南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小南姐,你‘哦’什麽啊?”


    “我們是不是接下來要對付他們啊?”


    “哎呦,我的小南姐,你信教麽?”


    “不信啊。”


    “那就不用跟著別人做祈禱了。”


    張枳哭笑不得,哪有那麽多打打殺殺啊,名井南也意識到自己犯蠢了,也笑了出來。


    得益於巴赫偉大的作品,所以彌撒的時間並不覺得無聊,反而好像很快就過去了。


    “走走走,小南姐,我帶你去蹭飯。”


    張枳拉著名井南的手,從明洞聖堂的側門去到後麵的小宴會廳。


    這次名井南就懂了,不僅禮儀上表現的無可挑剔,還十分的自然得體。


    不過等蹭完飯出來,名井南才吐槽的說。


    “怎麽感覺,他們吃的比我們平時吃的好得多。”


    張枳攤手。


    “所以我才說帶小南姐你來蹭飯啊。”


    “那我們接下來去幹嘛。”


    名井南挽著張枳的胳膊,兩人正以散步的速度走下明洞聖堂的台階。


    平安夜的今晚,首爾幾乎把能開的氛圍燈全都開了。


    教堂前這兩層坡的台階也不例外,凡是有花壇的地方,都掛上了明黃的燈帶。


    很多人都在這邊聚集著。


    舉著手機拍照片的人尤其多。


    張枳和名井南兩人反而不明顯了,因為大街上到處都是情侶。


    “小南姐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張枳在說些無意義的話,好像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廢話就會特別多。


    “誒~那我們就沿著這條路走唄。”


    名井南也沒有目的地,她那麽問隻是那麽問了而已。


    總之就是不想迴去。


    這才幾點啊,這麽早迴去幹嘛。


    陪那幾個孤寡隊友麽,而且還要麵對讓她感到負擔很重的孫彩瑛。


    明明她隻是普遍的對成員們好啊,怎麽就孫彩瑛那孩子當真了呢。


    感覺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和孫彩瑛談談了,她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誒,小枳,下麵有人在布道誒,我們去聽聽看吧。”


    名井南看到教堂台階下的廣場,有一位剛剛在小宴會廳蹭飯時見過的牧師在講什麽東西,周圍不少老頭老太太。


    “去看看唄。”


    張枳牽著名井南的手,往那邊移動。


    “你們要努力進窄門!”


    吃飽喝好的牧師布起道來相當的抑揚頓挫,很顯然,牧師有意的把這句話單獨拿出來當作開場的話。


    張枳和名井南在圍著的人群外站著,剛好能聽清楚牧師的話。


    “你們要努力進窄門。我告訴你們:將來有許多人想要進去,卻是不能。”


    牧師用來宣講的東西很顯然十分的有吸引力。


    張枳低著頭,輕聲的對名井南說。


    “窄門是《聖經》裏麵相當重要的成語,這位牧師剛剛那句話,應該出自《路加福音》。”


    名井南點點頭。


    好像在思考著。


    牧師在引用了兩句經典之後,開始論述自己的心得講章。


    張枳沒在意牧師講了些什麽東西,他的目光全部在思考著的名井南身上。


    名井南的長相很標準,氣質很安靜,今天和張枳出來,化的妝並不是平常作為twice的mina的妝容,那種妝適合林娜璉,不適合名井南。


    所以今天名井南自己給自己化的妝容,更加突出了她本身的矜貴。


    和張枳在一起的時候,名井南總是會避免自己有劉海的造型。


    小南姐真的好瘦啊,得想個辦法讓她多長點肉。


    張枳看的很入神。


    就像和女朋友出來散步一樣。


    等等,這叫什麽話,小張同誌現在,本來就是在和女朋友散步啊。


    張枳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比喻非常的奇怪,他想表達的是,和名井南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流動的愛情。


    正在思考的名井南感覺到某個看向她的目光太炙熱了。


    所以她挑頭迴來,直盯盯的看著張枳。


    張枳下意識的迴避,就像是犯了錯誤被發現了,然後才想起來,不對啊,我不是小南姐男朋友麽,我躲什麽。


    張枳又把目光移了迴去。


    “小枳啊,你在看什麽呢?”


    名井南明知故問。


    “昂?我在看我女朋友。”


    張枳迴答的理所當然。


    唯有和張枳在一塊的時候,名井南笑的時候,嘴角才是向上的。


    “你們要努力進窄門,因為寬門和闊路引向沉淪,進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門和狹道卻通向永生,隻有少數人能找到。”


    牧師宣講到動情處,聲音都不由的大了,仿佛是喊出來的一樣。


    接下來牧師又分段做闡述。


    圍著的人群好像也被這情緒調動,甚至都有人問,要怎麽過窄門呢?


    牧師又痛心疾首般的喊道。


    “將來有許多人想要進去,卻是不能。我實在告訴你們:凡要承受神國的,若不像小孩子,斷不能進去。”


    張枳和名井南對視一笑,不再聽下去。


    “手呢手呢?”


    名井南見張枳居然準備走了,還不過來牽她,撇撇嘴,不開心的問。


    “唔,在這裏呢。”


    張枳倒迴來,抓緊名井南的手。


    兩人再次穿行在擁擠的人群裏。


    拐了幾個彎,隨著人潮進入明洞的退溪路。


    這條路有很多吃的店。


    也算是很有名了,不少藝人開的店就在這。


    兩人漫無目的的散步。


    人太多了,張枳把名井南的手抓的很緊,讓名井南與自己的距離很近。


    道路的兩側,有連續的拱門型燈帶,首爾為了過聖誕節,真的幾乎從11月就開始布置了。


    張枳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戳自己的腰部,無奈的低過頭去看向名井南。


    名井南手裏麵拿著手機,指了指路邊的魚餅湯店,然後拉著張枳擠過去。


    好在店鋪裏麵還有座位。


    甚至還播放的twice的音樂。


    “小南姐,你晚上是沒吃飽麽?”


    兩人坐好,張枳把名井南保護在靠內的一側。


    “是啊,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在保持優雅禮儀的情況下,還能吃飽的。”


    魚餅湯很快上菜了。


    名井南光速的掏出手機自拍了一張,她的小枳在酷酷炫魚餅。


    拍完照片,名井南也加入炫魚餅的隊伍中。


    “其實很簡單啊,你看我吃飯都是很大口的,真按著那些所謂的條條框框,得吃到什麽時候去啊。”


    張枳吐槽了兩句。


    規矩是小時候用來上課的,平常也不那麽吃啊,大概就是從小養成長大後從心所欲。


    “小南姐,你拍那麽多照片幹嘛。”


    張枳見名井南吃了幾串魚餅後就停下來拍照片。


    “你也想拍麽,剛剛那張照片沒有拍好誒。”


    名井南一隻手托著自己的半邊臉,聽到張枳的話,把攝像頭往他那邊移了一下下。


    張枳湊過來,貼著名井南的耳朵,看著畫麵中的自己,晃了晃腦袋試圖找一個角度。


    “小南姐,我平常不怎麽拍照誒,有沒有什麽自拍的好角度。”


    名井南看著搖頭晃腦的張枳,有點好笑,她幹脆把托著臉的手平攤在張枳的麵前。


    張枳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帶著點狐疑,把下巴放了上去。


    果然,名井南抓拍到了這個畫麵。


    張枳無語。


    名井南樂此不疲,不停的用手捏著張枳的下巴。


    “哼,不吃了,結賬走吧,我們各迴各家。”


    張枳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誒?小枳,多陪姐姐一會嘛,姐姐去買單怎麽樣~就當姐姐請你吃的,這下不能走了吧。”


    名井南此刻的發言很像什麽社團混混挑逗良家少男。


    “好好好~”


    張枳看著名井南把自己頭發往前麵撥了一點,很大膽的去結賬。


    廚師兼任的老板在餐台上忙碌著,還哼著twice的歌,都沒有發現剛剛來結賬的是mina。


    能說今天出來的是名井南嗎?


    她和張枳在一起的時候,不是twice的mina。


    “走吧,我突然想去南山公園了。”


    名井南很任性。


    因為他們倆一出門,就在樓宇之間的看到了不遠處的首爾塔。


    “好啊,走過去?”


    張枳從店裏麵出來,感覺空氣似乎又寒冷了些,不過兩人剛吃完熱氣騰騰的魚餅湯,倒也不覺得冷。


    “當然走過去啦,這裏離首爾塔已經不遠了。”


    名井南拿出手機開始導航。


    “算上爬山的時間,大概四十分鍾?走吧走吧。”


    “走!”


    張枳拉著名井南的手,不過這次是名井南走在前麵,導航導了全都是人少的小巷子。


    不過今晚是平安夜,連小巷子裏也有或多或少的燈帶。


    就是說。


    唯一不好的地方。


    大概就是小巷子裏有些連房費都付不起的小情侶,真可憐呀。


    所幸並沒有看到什麽有傷風化的場麵。


    名井南表麵正經,其實心裏麵在想,還能這麽麽,她轉頭看了眼目不斜視的張枳。


    算了,還是不在這裏了。


    穿過一條條窄的巷子。


    名井南莫名的有種,踐行在教堂時,那位牧師所宣講的《福音書》中的內容的感覺。


    “你們要努力進窄門,因為寬門和闊路引向沉淪,進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門和狹道卻通向永生,隻有少數人能找到。”


    名井南捏住了張枳的手,用力程度讓張枳發出了“嗯?”的疑問。


    “小枳,你不會拋下我跑掉吧?”


    “昂?當然不會啊,小南姐你在想什麽?”


    “那就好。”


    名井南最近的事情也很多,twice的行程啊還要上家族的繼承人教育課,絲毫沒有比之前輕鬆,反而更忙了。


    難免會心思雜亂,特別是家族的繼承人教育課,讓名井南也開始像張枳那樣思考。


    但是名井南還不能像張枳那樣,可以隨時切換企業家\/資本家\/音樂家等等多種形態。


    她隻有把張枳的手握的更緊。


    穿過小巷子的時候,把兩隻手都抓著張枳的胳膊,幾乎把重量都放在張枳身上了。


    “然而窄門和狹道卻通向永生,隻有少數人能找到。”


    希望我就是那少數人之一。


    名井南這樣想著。


    忽然感覺到一陣冷風。


    然後是有什麽東西漸漸的飄落下來。


    “誒?下雪了。”


    兩人剛好穿出小巷子,來到南山的腳下。


    寬闊的馬路對麵就是南山。


    車水馬龍的行車道燈光明亮。


    “是啊,下雪了,我還以為今年首爾不會下雪呢。”


    張枳試著伸出手,可落下的雪還很小,雪花到不了他的手上。


    他不去管好像越下越大的雪,而去看抬著頭望著天空的名井南。


    名井南抬著頭,唿出一口氣,迅速的在半空中凝成白色。


    “小南姐,我們還去爬山麽。”


    “去!為什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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