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結果呢?你們放了嗎?”少年的聲音裏麵帶著無盡的恨和悔恨。


    看自己輕信的這些人的話,更恨自己沒有留在母親身邊送她最後一程……


    就是因為罪惡而誕生的孩子,這像惡魔,哪裏會高看他。


    “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又不是我們做的,他已經被你殺了,不能再找我們麻煩!”


    “沒錯,我們草原兒女,都講究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已經報了仇,你就不應該濫殺無辜了。”


    聽著這些為自己辯解的話語,少年笑得更加大聲了。


    “無辜?你們無辜?你們如果無辜,這天底下就沒有無辜的這東西了!”


    “你們就是原罪!你們吸著我大啟同胞血液和生命長大,你們活著就是最大的罪孽!”


    少年手裏握著染血的匕首,一步步地向著眾人逼近。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不要……呃——”


    噗呲!


    噗呲!


    噗呲!


    “跑!快跑!這是個魔鬼,這是個魔鬼!!!”


    “爹呀娘呀,你快來救救我吧,救命啊——”


    “你們不要拋下我!”


    “你敢推我?”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是要我和你一起墊背嗎?”


    “你推老子!老師的腿斷了,已經不能跑了,就要你墊背。”


    “你們也不用糾結了,一起去地獄做伴吧。”


    噗呲!


    噗呲——


    等眾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七八個是武力最強大的,也是跑得最快的。


    幾個人知道自己逃不掉之後全部站在了一起,“狗兒,要麽放了我們,要麽我們和你拚死一搏兩敗俱傷,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麽選擇吧?”


    “你要知道隻有活著,你才有無盡的機會,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少年看著麵前的幾個人,他們長得人高馬大,他不過是到他們的肩膀。


    “就算你不怕死,你身邊跟著你的這些小夥伴,你的好兄弟他們不怕死嗎?帶著他們投靠我們,你們就已經被遺棄在了這裏。你要知道是你造成的這一切。”


    少年咬了咬牙,看著洞口的幾個瘦弱身影。


    “哥殺了他們,我們不怕死!”


    “沒錯,哥你把他們都殺了。我們從來沒有怨過你。”


    “哥,如果不是跟著你,我們早就已經在嚴酷的訓練裏麵被淘汰了。多活這麽長時間,已經是我們偷來的了。”


    “沒錯,哥你不要怕,要殺就殺。多死一個,我們都賺了!”


    ……


    “動手!”


    幾個韃子少年從腰間掏出鐵鍋碎片磨成的單邊刀片。


    “拚了!各自逃脫,趕緊報信!”


    幾人根本就不戀戰,作出要與少年決戰的模樣卻全是往洞口衝過去。


    他們又不是啥,拿著一塊破鐵和別人的利器硬碰硬,那不就是雞蛋碰石頭嗎?


    這幾個小崽子手裏的可就一根小木棍,他們怕個毛線!


    “怎麽……可能?”


    跑在最前麵的那個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那根小木棍兒,突然從中間出來了一個金屬槍頭,狠狠的紮進了他的心髒。


    他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有一種叫做報應的東西。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如果不是他們殘害大啟百姓,而是和平相處的話,這一刻他們也和其他部落一樣成為了大啟的子民了。


    若是他們沒有喪心病狂的訓練敢死隊,這才不過八九歲的孩子如何能一下子就紮到他的心髒。


    就好像是多年前射出的一箭,最後射中了自己。


    噗通!


    他的身邊又一個人倒了下去。


    “不可能,這不公平,你們大啟不是把所有武器都收走了嗎?為什麽你們還有?”


    “為什麽還有這麽多?”


    少年不理會幾個人撕心裂肺的控訴,將剩下的幾個人送下地獄團聚。


    抹完最後一個人的脖子,少年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大哥!”


    “大哥!”


    身邊的幾個孩子將他從地上扶坐起來,關切地看著他。


    “大哥,我還有半個窩窩頭,你快吃了……”


    “我還有水,大哥你快喝~”


    少年搖了搖頭,“留著吧,大哥不要”


    “大哥你吃,你不吃我們也不吃!”


    “對!不吃,等著被人搶走,把我們打死算了!”


    “對大哥不吃,我們就留著,到時候被人發現把我們打死了,我們正好給大哥作伴,我們到地下一起來做好兄弟。”


    旁邊的一個孩子不嫌事大的開口。


    “我還是不是你們大哥了,還能不能管你們了?為什麽不走?為什麽要留下來?”


    說到這裏就更生氣了。


    他的母親和妹妹都死了,沒有人證明他曾經做過什麽,所以他也沒有機會能到地麵上去。


    可是這幾個小崽子呢?


    母親和妹妹姐姐都活得好好的,他們也曾偷偷幫助過。


    就因為他沒辦法離開,就躲在了山洞裏。


    “是大哥害了你們……”即使受了重傷,也不曾哭泣的少年,在這一刻眼裏全是淚花。


    “大哥你都說了,你是我們的大哥,我們一輩子的好兄弟。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對!大哥你把我們當什麽人了,你以前保護我們,現在該我們保護你了。”


    “我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啪啪啪!


    少年氣急敗壞的在幾個孩子的腦袋上一人來了一下。


    “都跟你們說了,少看話本,少看話本話本看多了吧!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著沒聽說過呀?我看不到的東西,你們要是活著了也能替我看呐!


    真是被你們氣死了!我要死要活的是為了誰?結果呢,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掉鏈子了!”


    “大哥你不要生氣,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留在這裏……其實對母親來說更好。”


    “對呀,大哥,我們本來就是……就是……就是不該出生的。”


    “我們活著母親看到了會更難受的,我厭惡,我這一半的韃子血液!”


    “連我們自己的厭惡,對阿娘來說該有多難接受呀……”


    “我們都商量好了,我們罪惡的血液終結在我們這一代吧。”


    “傻瓜……”少年歎了一口氣,緊緊的把幾個弟弟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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