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紅向一位學姐買了幾件秋冬季的衣物。


    倒不是她開始學會嫌貧愛富準備丟掉她原來的舊衣服了...好吧,大概確實是的。她10月份的獎學金到賬了,而且如校長許諾的那樣,確實是3倍的。按說這個時候應該請客吃頓好的,但是現在她還沒有結交足夠多的朋友,而原本和她關係不錯的蘇茜學姐也因為她加入學生會而疏遠了。


    所以她決定買點東西花點錢,在交易板塊向一位學姐買了一些衣服。


    “都是新衣服沒穿過,有幾件色差太大或是號買小了懶得退,11月的生活費沒到賬日子過不下去了。500美元出了,誰要啊?”那位學姐是這樣描述的,並給出了衣服的尺碼——這位學姐身高大概在170 cm左右,林小紅在163 cm上下,如果號買小了大概也是合適她穿的。


    於是她們約定好了交易的時間,500美元直接打到對方的賬戶。


    “林紅姐,這節課你聽明白了嗎?”林小紅收起手機,就看路明非苦著臉問。


    上節課是魔動機械一級,古德裏安教授代課(也真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是個全能型高手,能文能理,真是人不可貌相),雖然他比前一段時間犧牲的龍德施泰特教授溫和一些,但也無法改變這門課本身就難得變態的事實。


    路明非和林小紅因為複習上一節課的內容花了太多時間,踩著點進教室,然後就發現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隻剩下最前排是空蕩蕩的,因為沒人願意坐在第一排老師的眼皮子下麵。當時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倆,由於不好在人海中細細找出一兩個空位,隻能坐在第一排。


    路明非顯然是想上課睡覺的,但是自己的導師盯著,時不時還報以期待的目光和慈祥的微笑,再困在迷茫也要厚著臉皮聽下去。


    “差不多吧?”林小紅畢竟沒有學過類似的課程,比較生疏,但是她的學習能力很強。


    路明非撇了撇嘴,“我第一節課記的筆記,第二節課就看不懂了...”


    “那你應該練練字,寫整齊點。”林小紅提議。


    “可是ppt翻的也太快了吧?不寫成狂草根本記不下來那麽多啊!”路明非委屈地抱怨。


    林小紅隻是翻了個白眼,“我說,你也不是每一個字都要記下來啊!而且ppt是會群發郵箱的,難道你沒有注意過嗎?”


    “什麽郵箱?我的qq郵箱嗎?從來沒有收到過啊!”路明非傻傻分不清。


    林小紅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不對,是給路明非一巴掌,“你難道不知道學校每個同學都有自己學號@.cassell.edu的郵箱嗎?密碼是你生日後六位?這都開學兩個星期了,你不知道這個?”


    天哪,這小子大學是怎麽過啊?活在夢裏嗎?


    “呃...”路明非的眼睛心虛地轉向別處。


    “你迴去登錄一下就知道了,學院不少消息都是通過這個郵箱,別告訴我你都沒看見。”在分別的時候,林小紅提醒他。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上午的實驗課的ppt也是提前發在郵箱裏的,可能隻有你一個人沒注意看預習報告和實驗報告的要求。”


    路明非恍然大悟,“一定的,一定的...我一定迴去看!”


    下課後買了一個三明治迴到宿舍當晚餐,林小紅剛好看見一個紅發美女正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從走廊對麵過來。


    “你就是林紅?”她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似乎永遠都無憂無慮。她的眼睛也是那種罕見的暗紅色,目光如炬,像是能夠穿透靈魂一樣。


    林小紅點點頭,“你就是跳蚤市場的諾諾學姐?”她認出來了,這個女孩是那天3e考試考場上的紅發學姐,隻可惜當時她沒有問過她的名字,隻記得銘牌上好像是一個姓陳的名字。


    “是啊,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諾諾大大咧咧地走進房間,此時房屋內所有胡亂的劃痕和塗鴉都已經被抹去,牆重新刷過漆,牆壁異常潔白。她顯然是注意到了什麽,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掃了林小紅一眼,然後又放鬆下來。


    她將箱子放在地上打開,“這些衣服價格都不便宜呢!”她說,“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錢,我花錢的時候從來不看價格,覺得好看就買了。結果第一次網購就翻車了,送來的都是不合適的,最後還是要在實體店購買,試了才知道好不好。”


    說著,她取出一條牛仔褲,“褲腿短了點,冬天灌涼風,但是是加厚的——你還不知道芝加哥的深冬有多麽冷,能到-40c,簡直堪比東北。雖然屋內暖氣燒得旺,但外麵是真的冷。”說著,她對著林小紅比劃了兩下,然後把牛仔褲扔到了林小紅的床上。


    “這件風衣,我本來以為它應該是駝色的,但是寄過來才發現太棕了,我不喜歡,現在也有點過季了。但是你可以明年春天穿。”然後又是一件風衣。她脫下林小紅的校服小西裝,給她套上風衣。


    “看起來還不錯...”林小紅對著鏡子說。


    “好像略微有些長了?”諾諾摸著自己的下巴,說。


    箱子裏有不少衣物,包括幾件絲綢襯衫和套頭衫、兩件毛衣,兩條肉色打底褲,兩條短裙——諾諾嫌棄裙子的格子顏色不夠鮮豔,所以從來沒有穿過。


    如果隻是買這些東西的話,林小紅大可用更少的錢到便宜的地方買,但是卻也知道,五百美元是絕對不可能打得住的。這些小眾潮牌的服飾她不了解,可那件風衣是巴寶莉的,如果沒記錯至少需要兩千美元。


    這麽貴的東西不退貨而是500美元賣出去,諾諾要麽是沒有金錢觀念,要麽是同情她...林小紅覺得最大概率是第一種,因為剛剛見麵,她就給她一種豪放不拘小節的感覺。


    “前幾天和老爸吵了一架,結果11月的零花錢不肯給我了,我也不好軟磨硬泡。”諾諾氣鼓鼓地說,“通常他會晚三天發放,最後還是會給,但是我就得緊巴巴地過幾天了。”


    “所以賣掉這些不要的東西,我好歹能湊點錢...我這個人啊,總是激情購物,然後發現最後用不到,或者用了一兩次就不要了,就掛在守夜人討論區的跳蚤市場賣點錢,用來渡過月底的難關。”她笑嘻嘻地說。


    林小紅不便評論學姐的消費習慣,“其實還是節省一些為好。”


    “為什麽你在筆記本上寫的名字和你檔案上不一樣啊,我記得你的證件上是林小紅,這裏把‘小’去掉了?而且你好像用scarlett這個名字的次數居多?”她掃了一眼桌上的本子,好奇地問,“你是不是嫌棄名字是小字輩了?”


    林小紅聳聳肩,“確實有點俗氣。”


    “但是你不打算改,你一直都在用‘紅’字,哪怕英文名字也一樣——雖然說真的,我個人認為ruby聽上去比scarlett更好聽一些。你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挺喜歡這個名字的,對吧?”諾諾問。


    林小紅點點頭,“這畢竟是我媽起的,而且已經改過一次了,再改很麻煩。”


    聽到這裏,諾諾皺緊眉頭,“我記得你的檔案上,曾用名是‘王招娣’?你父母也太草率太重男輕女了吧?”她吐槽道。按說這樣評價他人的名字和父母,實在是太冒犯了,但是林小紅已經習慣了。


    她說對了,他們確實起名太草率了,她的親生父母確實不愛她,她的養父也不愛,但是她的養母卻深愛著她,甚至不惜麻煩,堅持要為她把“招娣”這個名字換掉。


    “感覺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因為名字被人笑話啊,你看你都從來不抬頭看人,明顯缺乏自信。要是不好就改了嘛,改名字什麽的現在也不是那麽麻煩,還有利於身心健康。”諾諾大大咧咧地說。


    “呃...我是領養的,已經改過兩次名字了,再改也不像話,而且手續文件什麽的挺麻煩。其實這個名字也不壞啦,小紅這個名字不是經常出現在課本教材上嗎?雖然像mary一樣老套,但也算是一個很經典的名字。”林小紅迴答。


    “你改了兩次?你的養父母離婚了還是又找到親生父母了?我猜是第一種,現在你整個人都籠罩著陰霾,那件事對你的不良影響還是很大的。”她那雙漂亮的紅眼睛似乎擁有看穿她人靈魂甚至讀心的能力...難道這位學姐的言靈是預言家或者讀心術嗎?


    “確實離婚了,”林小紅不太喜歡別人打探她的家庭,可這位師姐像是有讀心術一樣,什麽秘密都藏不住,讓她不由得有點不高興。


    “他們想要一個兒子,是不是信了什麽老和尚的話領養孩子積攢功德?”


    “封建迷信害死人。”林小紅感歎,搖搖頭。


    “但是沒成功?”


    “最終我養母也沒能懷孕,他倒是在外麵找了個小三生兒子,隻能鬧離婚了,我就和養母過日子。”林小紅氣鼓鼓地說。


    “你養父真糟糕,簡直就和我父親一樣,為了多生孩子延續他‘高貴的血脈’,不知道換過多少女人,還做試管嬰兒,找人代孕。一切都是為了生出血統優秀的繼承人。”諾諾聳聳肩,“他把孩子們當做工具,每一個都被培養成具有某種功能的東西,他希望我去攀其他豪門,簡直惡心死了。”


    林小紅知道這位學姐出身豪門,從她500塊錢賣掉至少5000美元,甚至更多的衣服就能看出來,她大概生下來就沒有為錢發愁過。可是這樣的豪門生活卻似乎並不那麽令她感到羨慕...果然還是窮啊,以為隻要有錢了就有快樂了。


    可是窮人有窮人的家庭問題,富人有富人的家庭問題,而且諾諾的家似乎更加壓抑?光是聽她描述就感覺窒息。


    “代孕這種東西,非法吧?”林小紅記不清了,她知道pc非法,買賣卵子好像也是,而且代孕也是殘害女性的身體啊!在任何一個正常國家,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這樣的灰色產業存在吧?


    “他在外國搞的,什麽印度啊,越南啊,烏克蘭啊...有的女人根本不是混血種,就是純粹的普通人,孕育一個b級和a級混血種後子宮就萎縮了,更有甚者會快速衰老,十月懷胎後直接老了三十歲,沒過多久就會因為器官衰竭死去,而他估計也沒有賠償過幾塊錢。”諾諾啐了一口,“簡直就是周扒皮,該掛路燈。”


    這簡直反人類啊!“這種人怎麽在中國混下去的?”


    “新加坡國籍,不用中國女人代孕,就管不著。”諾諾無奈聳肩。


    確實,印度混亂得一塌糊塗根本沒人管;越南經常有人口走私和偷渡事件,緬甸的詐騙團夥也很兇殘,也沒人管;東歐那邊自從蘇聯解體後很窮,大概也是管不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林小紅好像釋懷了,至少自己的養父最後還是要對小三和她的孩子負責的,感覺好像也沒那麽渣了?世界上隻有更爛沒有最爛,果然沒有對比就不知道差距!“師姐你好慘。”


    她可能連媽都沒見過,她爹聽上去也不愛她,真慘。


    沒想到諾諾直接攬住了她的肩膀,感歎一聲,“同是天涯苦命人啊,要不以後學姐我罩著你?”


    “呃...好吧...”林小紅本來還覺得諾諾沒有禮貌,整個人有點瘋瘋癲癲的,但是她實在是太開朗大方了,讓人提不起討厭的感覺,反而真的覺得同病相憐,“那學姐就多多擔待了,我收拾一下房間,一會兒還有《古諾爾斯語》課。”


    剛才諾諾把原本折好的衣服全部搞亂扔在她的床上,導致原本整整齊齊的床榻一片狼藉。諾諾吐了吐舌頭,“那你好好整理一下咯,我先走了!如果下次還要買東西,記得惠顧你師姐的帖子!”


    她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諾諾離開沒多久,就聽見敲門聲。


    “進來!”林小紅將新買的二手衣服放在衣櫃裏,整個身子幾乎擠進櫃子裏,當聽到有人敲門時,一抬頭不小心撞在衣櫃的隔層上,發出非常響亮的撞擊聲。


    路明非走進來時,躡手躡腳安靜得像一個小偷,他看見林小紅正在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腦殼,再看看床上被扔出來的舊衣服,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學姐這是忙著整理衣櫃嗎?”他戰戰兢兢地問,眼睛盡可能向別的地方看去。


    路明非是個瘦小的男生,整個人很拘謹,但很規矩,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好感。


    所幸,林小紅所有的內衣都在衣櫃裏沒有拿出來,現在屋子裏亂七八糟,就這樣放一個男生進來,實在是太草率了。


    “對不起,這裏有點亂,我這裏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再等幾分鍾。”她急匆匆地說。


    “要不...我走吧,你這裏...”路明非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整個人傴僂著,看起來像一隻膽怯的小白兔。


    他似乎經常被人拒絕、欺騙和譏諷,能夠鼓起勇氣來找她就已經用盡全力,現在看見林小紅正在忙別的沒有時間,就再次打起了退堂鼓。而如果這次他退出了,下一次大概根本不會再來找她。


    “有什麽事嗎?”林小紅好奇地問,看了看手表,“距離下節課還有2小時呢?”


    所以顯然他不是來結伴找她一起去上課的,難道是討論作業?上節課有作業嗎?好像隻有抄寫詞匯吧...這還需要討論?


    “古德裏安教授希望課前你能去他的辦公室找他一下。”路明非緊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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