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段天德的命真的很不好,被郭靖盤問一番後帶到了後廳,請朱聰寫了父親的靈位:郭義士嘯天之靈位。


    段天德見到郭嘯天的名字,隻嚇得魂飛天外,在郭靖的威脅下,“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事情坦白清楚,“你老太爺郭義士不幸喪命,雖跟小的有一點兒幹係,不過、不過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


    “吩咐小人的便是宰相韓侂胄,隻因全真教的邱道長殺了王道乾王大人,朝廷和金國聯合追殺邱道長,卻因為老太爺郭義士和楊義士相助,導致功虧一簣,反而傷了金國貴人。那金國貴人卻因為楊夫人救命之恩,不肯加以迫害,此事卻被金國三王爺榮王完顏洪熙知曉,便命人通知了韓相,派人將他們拿下,卻要求萬萬不能傷了楊夫人。”


    “郭老太爺和楊義士奮起反抗,被我們殺了,那楊夫人在送給三王爺的途中被六王爺完顏洪烈救了下來,小的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六王爺對楊夫人頗為感激,同時也有一些心動。此事不知如何被三王爺完顏洪熙知道,便借此斷了六王爺繼承金國大位的希望,一個娶了漢人女子為王妃的人如何能夠當金國的皇帝。”


    “六王爺完顏洪烈得知消息私自外出,耽誤了國家大事不說,事後更是要迎娶一位漢人女子為王妃,就此在金國高層名聲一落千丈,雖然依舊因為才能被金國皇帝看重,卻也基本斷了繼承大位的可能。”


    不得不說楊康的移魂大法頗為了得,隻是兩三次便將段天德腦子裏麵的故事變了一個樣子,謊話的最高境界便是九真一假,而那個假話卻偏偏是最致命的。段天德還將自己如何挑撥離間,引發江南七怪和丘處機的爭鬥,如何一路逃亡多次被李萍刺殺,如何到了塞外又如何趁亂逃脫的事情統統抖落出來。


    段天德完整的將整件事情統統說了一遍,前半截很合理,後半段更是江南七怪和李萍的親身經曆,江南七怪等人略作補充便足以證明他的話可信。段天德在那裏苦苦哀求,最終還是被郭靖一刀宰了祭奠父親在天之靈。


    陸乘風卻是一個精細人,細細品味一番之後突然問道:“那金國小王爺完顏康可是楊鐵心的後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郭靖目光不由得投向幾位師父,朱聰點點頭道:“邱道長很早之前便將他的身世坦白相告,楊康自從知道自己是漢人之後便在積極準備。據邱道長所說,那膠東如今已經是漢人的天下,百萬軍民九成九以上都是漢人,且占據高位的也是清一色的漢人,同時他還在不斷擴充水軍海外開疆擴土,將漢人充實進去。”


    陸乘風父子麵麵相覷,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奇人,他們對於小王爺什麽的不關注,可膠東王的名頭,他們這些靠水吃飯的哪個不知道?


    兩度劫掠高麗,製作晶鹽、雪鹽,便是臨安朝廷皇宮大院想要吃鹽也隻能高價從膠東購入,價格幾乎等同黃金了,更加不要說什麽硨磲、珊瑚、珍珠以及大魚骨架之類的好東西了。


    這樣的人,身在金國心在漢其實是可以合作一把的吧,關鍵是跟膠東合作有錢賺,他們在太湖上辛辛苦苦打家劫舍,名聲不好不說還有許多危險,可如果單純的走商跟膠東合作販賣膠東的特產,那絕對是穩賺不賠的,最關鍵的是名聲好。


    別的姑且不說,人家的晶鹽價格便宜供應量大,薄利多銷可以賺取許多底層百姓的好感,就算是他們這些水匪也是需要吃鹽的不是嗎。


    “膠東距離太湖太遠,否則這位膠東王倒並非不能投靠。”陸乘風看到眾人詫異的目光,微微一笑解釋道:“膠東王為了漢人百姓忍辱負重,投靠他有何不可?而且投靠膠東王卻並非投靠金人朝廷,隻是投靠膠東,如果膠東被金人收迴,我等便保了膠東王造反自立便是,總是漢人血裔不是嗎?”


    朱聰豎起了大拇指道:“還是陸莊主看得清楚,隻是投靠膠東卻不聽金人調遣太過紮眼,倒不如名為通商,實則相互合作來的好,膠東王縱橫渤海、黃海,貌似有意染指東海,陸莊主不妨在東海最靠近太湖的地方占一座島嶼充當聯絡處。而後以大宋的物資發展膠東,同時也將膠東的好東西運來大宋,豈不是兩贏之舉。”


    “我觀膠東王行事堂堂正正,善於以力以勢壓人,堂皇之勢下所有阻礙化為飛灰,稍有不順則大兵壓境,不過這隻是對外,對內的實行仁道,雖然也有一些令行禁止的意思,最終獲利的卻還是百姓。外王內聖,或者叫做對外霸道對內王道比較合適。”朱聰仔細打聽過膠東的情況,通過丘處機了解得更加清楚,對楊康也多了幾分好感,尤其是在和他交換過武功之後。


    郭靖準備一路北上刺殺三王子完顏洪熙,楊康此時卻和黃藥師喝酒論武,黃藥師被稱為東邪,一身所學卻頗為繁雜,而楊康有三世記憶,過目不忘不說,還曾經得到過桃花島的傳承,將他的藏書看了一個七七八八,兩人談天扯底居然聊得非常投機。


    “我要走了,在蠻夷毀掉華夏文明之前,盡可能多的將那些藏書和人才全部運走,如果將來我戰死沙場,還望你幫忙照看一下我的孩兒。”楊康長身而起,高歌一曲漸行漸遠,隻是聽了他的歌,黃藥師莫名的有些傷感。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楊康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他不明白,身為目前最為強大的金國的王爺,而且還是掌管一地實權的王爺,為何會在字裏行間充滿了一股慷慨就義的悲壯。


    武學到了一定境界可稱宗師,宗師的胸襟氣魄是不同的,可能怪異卻輕易不會騙人,尤其是原則性的問題上,這個小子行事頗為大氣,隻是臉上淡淡的憂傷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渾然不象是一個年輕人,仿佛看透世事的老古董。


    此人讀書萬卷,雖然略微有些書生意氣,卻也算的上為數不多的幾個能夠和自己談得來的人了,最妙的便是此子武功足夠高,和自己大戰三百迴合不分勝負,之所以停手,便是他自己說了,上一次和洪七公也隻打了三百迴合,一視同仁沒有必要搞特殊。


    “全真教,最初草稿版本的《九陰真經》,《萬壽道藏》,有意思的小子。”黃藥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喜歡上了一個呆子,可她自己喜歡,作為父親又能如何?


    哼,我黃藥師的女兒可不是那麽容易娶的,自己沒有勝了楊康,所以《九陰真經》便沒有傳他,卻留下一言,如果他有興趣,可以到膠東一行,觀看《萬壽道藏》,要知道這可是九陰真經的母本,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能不能從這裏麵領悟出武功就要看個人了。


    黃藥師曾經看過《九陰真經》下冊,雖然沒有修煉,卻也有一個大體印象,隱居桃花島這十幾年推衍上冊內功心法而不可得,非自己不夠聰明,隻是信息太少,如果有《萬壽道藏》相助,可能要好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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