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展現出了超人一等的學習能力,完顏洪烈非常開心卻要處處為他遮掩,楊康的身世以及他母親的出身始終是一個大問題,不大可能成為金國最高級別存在,他隻能在自己羽翼下成長,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超絕天資,很容易引起覬覦從而在他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就被夭折。


    楊康帶著十七八個小毛頭,每天在演武場騎馬射箭,同時演練刀法,王府內諸多將士對他們頗多照顧,畢竟領頭的是他們的小主子,剩下都是他們自己家的小崽子,如何能夠不照顧。


    梅超風雙目失明,耳朵卻非常靈敏,楊康閑暇時候便在她藏身之地外麵讀書,從佛經、道家經典一直到儒家經典,甚至兵法戰陣都毫不隱藏的在她不遠處大聲朗讀。其他的倒還好說,隻是道家經典中一些術語卻引起了梅超風的注意,每每聽到都會凝神分析,對於《九陰真經》上的功夫也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這一日,分別接近一年之後的丘處機突然出現,告訴楊康一個消息,“你父楊鐵心隻怕是真的沒有死,我走遍了牛家村周圍上百裏,終於找到了他留下的痕跡,也找人打聽過了形似他的人。”


    “結果如何?他如今人在何處?”楊康雖然知道七年之後楊鐵心便會出現在中都,可楊康是一點都不想讓兩個爹碰麵,他夾在中間實在太為難了。


    丘處機搖頭道:“時間倉促,我也沒有找到他本人,隻是知道他如今流浪江湖,帶著一個小女孩四處賣藝求生,如果早幾年想到便好了,他之前棲身的村落距離牛家村並不遠,隻是後來遭了瘟疫不得不背井離鄉。”


    楊康沉思良久突然道:“師父,父親為什麽不上全真教找你求助?”


    丘處機楞了一下,隨後慢慢冷靜下來,對於楊鐵心的行為感覺有些不對勁,“你父親,應該是在躲避著什麽?或者說他並不知道當年之事是因為老道引起,不想麻煩我。畢竟我和你父也隻有一麵之緣,雖然不打不相識,贈送了兩柄匕首,並為你們兩個孩子取了名字,可真要說多少感情,隻怕未必,更多的是一份交情和責任。”


    “你父親為人卻是有些迂腐,他怕是想要四處流浪尋找你母子二人,之所以不願意找我,大概是猜到了你母親可能的遭遇,舍不下這個麵子。”丘處機的話確實有打臉的嫌疑,想一想也是如此,一個懷了孕的夫人,家破之後如何謀生?


    楊鐵心並不認為出身書香門第的妻子能夠操辦什麽俗務,很大可能會被富家子弟納了,得以保命吧。


    大宋世俗觀念對於女子的束縛很大,毫無疑問楊鐵心就是一個傳統的男人,丘處機、楊康一大一小麵麵相覷,同時想到了這個可能,楊鐵心應該是深愛著妻子的,隻是卻不想將這樣的事情宣揚出去,可是他這種蒙著臉就認為事情不會發生或者裝作看不到的行為,卻讓兩個人感覺很滑稽。


    “康兒,你認為應當如何?”丘處機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把楊鐵心害苦了。


    楊康幽幽的道:“找吧,先把他找到再說其他,隻是卻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父王怕是也沒有忘記他,若是一個不小心被父王先找到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煩。師父,有沒有什麽手段,能夠讓一個人看起來和死人一般,事後卻能夠恢複過來,而且不能真的傷了身子。”


    丘處機想到他之前說過的詐死脫身之法,點點頭道:“此事我會小心留意,有了法子便來尋你,你這一年進步不小,早間我看到那些小家夥們,可都是你的伴當?他們也都習了武?”


    “算是我日後的班底吧,金國以戰功為根本,侵略性極強,我欲立足便不能不擁有自己的班底,大宋我是隻能交好不能為敵的了,所以隻能尋找其他目標。”楊康無奈的攤手,丘處機點點都便是認可,“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想法,為師甚慰。你心中可有目標?”


    楊康搖頭道:“師父切莫看大金威壓四方不可一世,可同樣也是四麵皆敵,地盤太大照顧不過來不說,內部也漸漸變的腐朽,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看不到潛藏在身邊的危機,和當年的遼國何其相似啊。”


    聽到楊康提到當年的遼國,丘處機想到的卻是當年的靖康之恥,那不正是宋人勾結金國滅了遼國,然後被金人所乘帶來的惡果嗎?自己師父致力於抗金,自己也向來視金人為最大敵人,卻忽略了而今的金國貌似已經被漢化了許多,和當年的遼國確實非常相似,如果現在的金國是當年的遼國,那麽誰又是當年的女真金國?


    “師父,這一年時間,我習文練武,因為知道了自己漢人的身份,便開始站在漢人的立場思考,然後看了漢人的曆史,從三皇五帝一直到如今的大宋。師父,漢人最為強大的時候是武人得到重用的時候,衰落無一不是從文人壓製武人開始。漢人最大的敵人從來都是兩個,一個是內部的腐儒文人,另外一個便是遊牧民族,他們相互勾結每每都會對漢人文明造成致命的傷害。”


    楊康痛聲道:“可是這些文人卻能夠在被遊牧民族征服之後,反過頭來腐化遊牧民族,讓沒有見過好東西,享受過錦衣玉食的蠻人快速墮落,然後成為漢化的胡人。”


    “這大概就是文人所說的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的另外一層意思吧,如今的金國,師父看來和漢人差別大嗎?”楊康的話讓丘處機有些無言以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金人殘暴,犯下的累了罪行卻不能如此便一筆勾銷。”丘處機依然無法忘記靖康之恥。


    楊康不禁搖頭道:“那師父的意思是,和當年的大宋一樣,再度引來一頭惡狼,將已經馴化的金人滅亡,然後重演當年的靖康之變?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之後,漢人還能往哪裏逃了。”


    “不要說了!”丘處機一聲厲喝打斷了楊康的話,臉上一片鐵青,冷冷道:“金國隻要一日不打消南下之念,為師便一日不會改變立場,康兒,你需記住,你體內流淌的是漢人的血脈,你不是金人。”


    楊康麵色嚴肅的點頭道:“師父,徒兒自從進入趙王府,受了趙王養育之恩,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一生便注定了是一場悲劇,我不能忘恩負義,便要盡可能保住趙王。我身為漢人不能忘本,便要努力為漢人考慮,謀福利,師父,你且告訴我,我該如何兩全?”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這孩子卻是想什麽好事啊,世上安得雙全法。”丘處機不禁被氣樂了,不過這樣的孩子才是自己的弟子不是嗎?


    “師父,我不會忘本,但也不會忘恩負義,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就算再艱難也要走下去,哪怕最終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等我在臨死之前,迴顧一生也許會很苦,渾身傷痕累累,可我卻能夠挺直腰板死去,告訴任何人我都不曾虧欠。”楊康的話落地有聲,丘處機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小子,你卻是比你父親更像楊家子弟,我看你也在研究戰陣之法,今日便傳你楊家槍法。隻是為師的楊家槍法並不正宗,一半來自於江湖,一半便是當年看了你父親出手記下的,你且學著,待日後見了你父親,便將全套槍法要來。”丘處機見多識廣,會的東西也很多,槍法恰恰是楊康不熟悉的一類,刀劍掌指棒暗器,甚至鞭子他都有過了解,唯獨槍法是真的沒有多少經驗。


    “還請師父不吝賜教!”戰場上刀槍確實比長劍更有優勢,楊康才不會死要麵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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