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拐角處一瘸一拐地走來,看到他們就像是在沙漠中迷路遇到了綠洲一樣。


    他染了一頭囂張的粉毛,因為長時間沒條件補染而根部發黑,身上沾染了大部分血跡,但臉上卻洗的幹幹淨淨,僅僅隻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露出一張無辜的臉。


    總的來說,即使季雨澤沒帶上仇人濾鏡,突然出現他們麵前的人也顯得十分可疑。


    方德明幾乎是一瞬間就由眼前的人聯想到了譚維維,趕緊凝成水刀擋在季雨澤麵前,生怕季雨澤像上次一樣善心大發再把人給接迴去。


    “啊啊!”少年的語調也顯得有些誇張,比起感歎更接近棒讀,“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人,實在是太好了!”


    劉曉安在一旁皺起眉,視線在少年和季雨澤的臉上流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倆人有點像。


    隻不過比起季雨澤的明豔,前麵的少年看起來倒是有一股子……嫵媚的感覺?


    劉曉安有點形容不出來。


    “能遇見你們真的是太好了!”少年有些誇張地撫摸了下自己的心口,接著神色變得恐慌起來,“我、我和我的同伴剛打算從這裏離開,結果剛過一個轉角就有一隻喪屍,他為了保護我就……嗚嗚嗚嗚嗚……”


    如果他們是在q市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遇到這個少年的話,說不定他們選擇幫一幫。


    但這裏是d市郊外的一個農村,在末世初期便隻剩季雨澤他們和一群喪屍的一座村鎮。


    更何況少年的口音也不像d市本地人,雖然不排除是像王星火那樣來旅遊的,但不往更大的地方去,反而來到他們這個小村鎮?


    說是遭遇了喪屍,但仔細一看少年身上,除了血跡和灰塵之外沒有任何外傷的痕跡,而且走過來的時候腿腳也沒有因為受傷而出現一瘸一拐的情況。


    種種情況加在一起,說不可疑也太奇怪了。


    少年沒有注意到麵前的三人看著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奇怪,他抹掉自己強行憋出來的眼淚(看起來跟沒有一樣),姿態頗有些扭捏。


    “所以……能不能請你們幫幫我?我的腳受傷了,我也沒有什麽其他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我帶到你們的營地那裏,我吃得很少的……”


    少年話裏的指向性實在是太嚴重了,讓人不得不懷疑起這人的根本目的。


    季雨澤和劉曉安對視一眼,多年積攢下來的默契讓他們瞬間明白了對方各自在想什麽。


    方德明一看就知道他倆又要開始演了,有些膽怯地退後一步。


    按照慣例,季雨澤扮的是紅臉:“啊?那真是太糟糕了……不過我們這次出來就是尋找物資的,而且我們也沒找到什麽能幫得上你忙的東西……”


    少年搖頭:“不不不!我不是要你的物資!我隻是……”


    劉曉安還是扮的白臉,他沒和少年直接交流,反而是一臉不耐煩地和季雨澤說話——不得不說,他的臭臉真的是很嚇人:“跟他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們這次就是奉命出來找物資的,別跟無關人員粘上關係。”


    “但是……”季雨澤學著那些電視劇裏的誣陷別人的白蓮花角色那樣皺起眉,“他很可憐啊,真的不能帶他迴去嗎?”


    “這世道可憐的人多了去人,那幹脆把你送去隔壁好了,”劉曉安的臭臉愈發煩躁,讓季雨澤不得不在心中感歎他的演技又進步了,“那邊可憐的人更多,難不成你要一個個拯救過去嗎?”


    季雨澤被說的啞口無言,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讓劉海擋住自己的眼睛:“……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


    劉曉安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他轉過頭去,看向正目不轉睛看著季雨澤的少年,語氣很是漫不經心:“所以很抱歉啊,我是不會帶你去我們的營地的,更何況……”


    他的視線在少年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嗤笑出聲:“像你這種人,放到我們那裏連什麽時候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都不知道。”


    “啊!”季雨澤語氣急切,趕忙打斷劉曉安的話,眼神卻向後麵的方德明比了一下,“曉安!別再說了。”


    劉曉安反手諷刺道:“難不成你真以為他會活——”


    方德明總算想好了自己的角色,咳嗽兩聲,打斷兩人的爭執:“都別吵了。”


    他接收到來自季雨澤鼓勵的眼神,有些頭皮發麻地繼續扮演一個不近人情的監督人:“時間快到了,再不迴去的話,老大要怪罪下來了。”


    季雨澤瞪大眼睛,連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方德明陰沉著臉說,比起劉曉安的妖豔賤貨風格,他此時更像一個雨夜殺人魔,他抓住季雨澤和劉曉安的手臂,硬生生把他們拖上車。


    少年這才從他們精彩的演技中醒悟過來,剛想說什麽,就吃了一嘴汽車尾氣。


    幾乎是汽車一啟動,幾人就紛紛鬆了一口氣。


    “不是我說,”方德明抹掉自己額角的汗水,“他也太可疑了點,怎麽會有人特地往這邊跑的啊?”


    季雨澤調笑道:“你不也是這樣?唉,這麽一說剛才你臨場發揮得很好啊,我都差點被你的眼神嚇到了。”


    劉曉安也附和說:“確實,你還是第一個跟上我們演戲節奏的人。”


    沒敢說是自己真情流露的方德明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


    幾人沒看見被他們拋在身後的少年眼神變得陰鬱起來。


    他揉了揉自己因為長時間假笑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臉,泄憤般地一腳踢到將旁邊的碎石塊踢走,甚至因為有些用力過猛,撞到了腳指頭的他臉都有些扭曲了。


    他的哥哥還是那麽同情心泛濫,還喜歡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他憤恨地想。


    為什麽這麽聽其他男人的話?反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季鹽有些神經質地啃著自己的指甲。


    他一定要活下去,然後看著季雨澤墮入深淵。


    但在這之前,他得先找個人來供他‘榨取’……


    他也沒怎麽說謊,先前他的同伴確實被喪屍給吃了,隻不過是他自己推的。


    這怎麽能怪他呢?


    季鹽從小就被母親驕縱長大,從母親那受到的教育甚至基本都是如何更好地從他人身上榨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既然那個人已經被他榨幹了所有能被他利用的價值,那自己拋棄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本來是路過順便來碰碰運氣,看看他的這個便宜哥哥在末日裏生活得如何,但既然季雨澤這條路走不通的話……就試試別的方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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