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姥姥其實不姓季,她姓林,隻是因為季家的人主要都姓季,所以即使這個原本巨大的家庭凋落之後,人們還是習慣性地稱唿她為季姥姥。


    季家家大業大,她和伴侶的生活倒也美滿,隻是苦於一直沒有一個子嗣。


    伴侶一直安撫她,說即使沒有孩子,我們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她不怎麽認為,開始四處求神拜佛,隻為求得一個延續。


    ‘如果,人死後連一個能記得自己的人都沒有的話,那活著有什麽意義呢?’


    年輕的她沒想到自己固執的想法竟然會害得自己以後落入那樣淒慘的境地。


    終於,她和伴侶老來得子,生了一個女孩。


    他們傾盡全力以自己全部的愛去供養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也如他們所願,成為附近十裏八鄉最出名、最嬌豔的女孩。


    長大後的女孩不甘心自己的一生都被困在這座小城市,於是她收拾行李,隻給二老留了個紙條便自顧自地去了大城市。


    二老聯係不上他們的女兒,隻好日複一日地在家中等待。


    然後第三年,女人牽著一個瘦弱但漂亮的男人,挺著大肚子迴家了。


    女人說,她已經和這個男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男人家裏比較窮,所以我要讓他入贅咱們家。


    二老也不能說什麽,他們隻能默默接受這個有些陰柔的女婿。


    不久後女人就生下了一個男孩,男孩繼承了父母兩方的優點,又長得像女人,出落得十分可愛,沒人不喜歡這個聰明又可愛的孩子。


    直到七年後某一天,女人發現男人背著她在外麵偷人,她帶上裝備悄悄跟了過去,就準備抓他們個先行。


    但是女人驚恐地發現,男人和與他幽會的女子身旁還帶著一個和男人長得挺相似的男孩。


    而那個男孩,和她的兒子差不多大。


    這個事實讓女人崩潰了。


    她衝上去和男人撕扯,在女子過來勸架的時候還順便把女子也給打了,給二人分別按了個輕傷二級和輕微傷,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抓住,關進牢裏關了三個月。


    等出來後,女人的精神也不大正常了。


    二老心疼他們的女兒,他們做了主給女兒和女婿辦了離婚,並威脅對方永遠別靠近d市。


    但故事並未就此結束。


    二老發現,他們混世魔王一般的孫子反應變得遲緩,平日裏上能掏鳥窩下能摸螺絲的他如今隻會對著牆發呆。


    一定有什麽人要害他們的孫子,二老這麽想著,偷摸在孫子的房間裏裝上了監控。


    然後他們就看到,害他們孫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人,就是他們的女兒。


    \/


    季雨澤背著姥姥上了後山。


    後山還有一大塊沒有被開荒的地方,蓋著厚厚的植被,不知過了多少年的古樹立在高空之上,自上而下俯視著兩個渺小的人類。


    路過那片還維持著自然的地段時,一直警戒著周圍小花擋在季雨澤麵前,一道電光從小狗的身體中冒了出來,電死了一隻試圖偷襲的蛇。


    “乖孩子,”季雨澤俯下身摸了摸小花的腦袋,“看來今晚有加餐了。”


    小花越來越尾巴,繼續領著季雨澤往前麵走。


    為了不讓自己迷路,季雨澤掏出準備好的紅布,在突出的樹幹上係上。


    視野漸漸開闊,原本陰暗的森林褪去,露出其中一塊被淺淺開拓過的一塊地,中央有著一座石墓,旁邊佇立著一塊碑——那是季雨澤的姥爺季若鳳的墓。


    石墓是按照兩個人的標準修建而成的,從一開始,就是季姥姥和季姥爺的合墓。


    他們在年輕討論過,他們會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盒裝在盒子裏的灰,然後被裝進墓中。


    ‘到時候就合在一起好不好?’


    季姥爺問季姥姥。


    ‘傻瓜,現在夫妻死後哪有不埋在一起的。’


    季姥姥埋怨著,打了季姥爺一巴掌:‘笑得好變態啊你。’


    ‘嘿嘿,這不是高興嘛。’


    季姥爺挨了一巴掌還在笑:‘因為我們就連死後都在一起嘛。’


    隻是隔了好幾年而已。


    季雨澤費勁力氣把石墓可以挪動的石塊挪開,命令小花電死幾隻從墓裏飛出的蟲子後,將季姥姥放在一個小盒子旁邊。


    他打開商城,用積分購買了防止人死後二次變異成喪屍的針劑後,將藥注射進了季姥姥的手臂中。


    注射完後他又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把盒子拿起來安置在季姥姥的懷中,隨後他從墓中推了出來,又把石墓給合上了。


    季雨澤在旁邊找了半天才找著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他挪動到石碑前麵。


    他抬起手,在季若鳳旁邊刻下林棲梧三個字。


    那是季姥姥的名字。


    他一遍又一遍加深這個名字,直到它和旁邊的名字一樣深。


    他又在商城兌換了一個金粉顏料,為林棲梧填上金色。


    做完這些事後,季雨澤才像是脫力了一般直直坐在地上。


    小花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湊了過來將自己的腦袋塞進季雨澤的手中。


    季雨澤一邊撫摸小花的腦袋,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房子發呆。


    這一看就是直到黃昏。


    【宿主……?】


    小田擔心地問。


    【您真的不需要我們的心理援助嗎?我們有專業的心理醫生,致力於解決宿主的各種心理問題……】


    “哎呀我又沒這麽脆弱,”季雨澤嘴硬,“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怎麽了?”


    【沒怎麽!……鄙人就是擔心宿主……】


    “擔心我去尋死?”


    季雨澤替支支吾吾的小田把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


    “放心,我沒這麽傻。”他抹了把臉,“而且前腳剛答應姥姥要好好活下去,後腳就自殺,她老人家豈不是從奈何橋就開始追殺我,說不定還要帶著我姥爺一起。”


    “而且你不是說過宿主任務失敗的話世界會迴溯嗎?那我一死,時間一迴溯,我豈不是又要經曆一遍。”


    季雨澤久違地想抽煙,但想想還是放下了:“那不純純吃了大虧了,我從小最討厭的就是吃虧了。”


    “唉……就算要死,我也得把這個世界的病毒給解決了再去死吧?”


    【宿主……】


    小田被季雨澤的敬業精神感動了。


    【您、您是鄙人跟過的最好的宿主!!!】


    季雨澤被小田整笑了:“哥哥,你不是說是一人一統製嘛……難不成你背著人家有其他小甜甜啦?”


    小田慌了:【什麽?!鄙人不是這個意思!宿主您要相信鄙人對您一片忠心啊!】


    季雨澤哈哈大笑兩聲:“好了,不逗你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沾著的草屑。


    “做任務去咯。”


    \/


    ‘他是從我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東西!我憑什麽不能碰他!’


    有些瘋癲的女人對著二老大吼。


    ‘他身上有著那個惡心玩意的血!他也惡心!惡心地讓我想吐!’


    女人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


    ‘我要錢,如果不是我沒有錢的話,他為什麽會離開我?’


    二老想勸解他們的女兒,卻沒想到被女兒一巴掌甩了迴來。


    ‘要不是你們的話,他怎麽會離開我!?’


    ‘全部都是你們的錯!’


    ‘把他還給我!’


    ‘把你們的錢全都給我,我要去找他,上一次是我情緒失控,這次我一定——’


    ‘那孩子呢?’


    季若鳳焦急地問。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這幅人老珠黃的樣子,他也不會拋棄我去選擇另一個人,’女人摸上自己的臉,‘他也有錯!!’


    ‘你!你!’


    季若鳳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渾身一抽搐摔在地上,竟是直直被氣得昏死過去。


    林棲梧趕忙把救護車叫來,拖著女兒去了醫院。


    但季若鳳還是不幸去世了。


    在操辦葬禮的時候,她原本以為叛逆的女兒會懂事一些。


    但女人拖著匆忙收拾的行李,眼睛閃著亮光,朝她伸出手:‘他死了對吧,把我應得的財產都給我,我要出去找他。’


    林棲梧突然明白了,無限縱容的愛隻會澆灌出惡之花。


    她從銀行取出錢,甩在女人臉上。


    ‘帶這些錢滾!找你的男人去!永遠別迴來!’


    拿到錢的女人對著她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就和我斷絕關係咯。’


    於是她又拖著女人去公安局,當著所有警察和鄉親們的麵,和女人斷絕了關係。


    女人生氣地拖著行李上了飛機。


    她收拾好心情迴到了家,但在看到空空蕩蕩的房子以後,林棲梧還是忍不住哭了。


    死了老公,又和女兒斷絕關係,她和孤家寡人有什麽區別。


    林棲梧的眼淚滴落了下來。


    葬禮的時候她沒哭。


    女兒坐上飛機的時候她沒哭。


    但現在她終究是哭了。


    一隻小手托著帕子,掙紮著想為林棲梧擦去眼淚。


    林棲梧蹲下,好方便孫子行動。


    因為母親的虐待而變得自閉的孩子看到她流淚的時候,湊過來幫她擦掉了眼淚。


    “姥姥乖……不哭、不哭……”


    季雨澤有些口吃,但還是抱住了林棲梧。


    林棲梧也迴抱住季雨澤。


    是啊,她還有這個孩子。


    為了讓這個孩子好好活下去……她必須振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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