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武眉頭緊皺,頓覺溫家公子實在欺人太甚,在大喜之日強搶新娘,簡直把牛頭人演繹極致。


    正好新仇舊賬一塊算,錘爆世上牛頭人。


    他伸手撥開人群,眼前一幕卻讓他神色瞬間冰冷下去,一口鋼牙咬的吱嘎作響,目含濃濃煞意。


    極力壓抑的兇煞之勢如開閘放水般鼓蕩開來,原本被他擠到一邊麵色慍怒的百姓皆身子抖擻、臉色煞白。


    隻見院門口,十幾個鍛體境武者正圍毆獨臂獨腿的男人,男人虎熊一般的軀體蜷縮在角落中,沒有反抗之力。


    另一邊,明眸皓齒、膚白如雪的女子俏臉冰寒,一張嫵媚動人的容顏上滿是堅毅,她用短刀抵著自己的喉嚨,死死盯著眼前淫笑的公子哥。


    這般決絕狠辣,和被白魚幫算計時,困於金玉賭坊那一夜一模一樣。


    新婚夫妻的身份唿之欲出,正是範虎和婉羅,不知他們經曆了什麽,竟淪落到這個地步。範虎斷去一臂一腿,婉羅身中劇毒生機萎靡,還要被他人如此欺淩。


    “小娘子,別掙紮了”


    滿臉毒瘡的公子哥故作風流搖著折扇,熾熱下流的眼神寸寸掃過婉羅的絕美嬌顏和姣好身段,滋溜咽了一口唾沫。


    “你如果自盡,我便當眾趁熱玩弄你的屍體,而且還要砍斷你男人剩下的一手一腳,做成人彘扔到糞坑裏淹死”


    顯然是常幹這種事,有對付貞潔烈女的經驗,公子哥目光極其挑釁。


    “雜碎,狗東西,你有種衝我來啊,啊啊啊”


    範虎被死死按在地上,眼周血管暴起,雙目爬滿血絲,怒聲厲喝。


    公子哥給了手下一個眼神,後者獰笑一聲,隨手抄起一根鐵棍就要砸斷範虎僅剩的一條腿。


    下一刻,


    所有人眼前一花,那小廝如炮彈崩射般猛地撞到一側牆壁上,而且因為力道太猛,撞到牆壁上時整個人直接爆開,成了各種意義上的一灘肉泥。


    轟!!


    氣流洶湧狂飆,逆流迴填。


    不知何時,一道如淵如獄的魁梧身影橫空出現,仿若一座巍峨山脈般,隻是在那站著,就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男人沙啞的嗓音蘊含無盡殺意,如生鐵澆築的手臂猛地掐住公子哥的脖頸,


    “你...該死!!”


    公子哥都被嚇傻了,隻感覺身前站著一頭洪荒猛獸,光憑氣勢就壓得他幾欲暴死。他雖然隻是溫家很偏遠的旁支,世家血脈稀釋的不成樣,但體魄依舊碾壓凡人。


    他雙手搭上燕武雙臂,猛地發力,想捏斷這雙生撕虎豹的鐵臂,可與燕武相比,他這點氣力無異於螳臂當車。


    “放開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公子哥承認他怕了,燕武帶給他的壓迫感遠超同輩的嫡係血脈,他忽然想起族會時,遙遙瞧過一眼的溫家老祖。不,溫家老祖遠不及眼前人。


    燕武無言,五指微屈,深深刺入公子哥的脖頸,隨後輕輕向上一拉,一顆大好頭顱被生生拔了出來。


    噗!


    鮮血如柱,汩汩噴湧。


    許是血脈太過稀薄,湧出的血液隻微微發黑。


    燕武嘴角蕩起一絲譏諷笑意,淡淡道了句“垃圾”後,轉身看向十數個打手。這些人都是以禁藥堆出來的鍛體武者,甚至還有兩個凝意,看來是溫家分配給旁支弟子的護衛。


    嘭!


    隻聽一聲響徹雲霄的炸雷轟鳴八方,暴龍般的鋼鐵之軀壓爆空氣,向著剩餘十幾人傾軋過去。


    砰!砰砰砰!


    一朵朵血肉煙花在街巷中爆開,給喜慶豔紅的“囍”字染上一抹猩紅。天魔血脈完全覺醒後,即便不恢複天魔真身,也能相當於怪境。


    天魔霸拳的十階撼山之力,打在這些廢物身上,真就是一拳直接轟爆。


    眨眼間,溫家護衛近乎全滅,隻留下一人用來帶路,待會去溫家抄家。


    靜!


    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圍觀的百姓癡傻的看著眼前一幕,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在他們的記憶裏,小廝抄起鐵棍要砸斷男人的獨腿。


    下一刻,


    逞兇作惡的溫家人竟然悉數慘死,變成一灘肉泥。逼仄的街巷中,血腥氣經久不散,百姓們看著那道偉岸的身影,一時竟忘記唿吸。


    在溫城,光明正大殺溫家人,此人真是好膽!


    “燕堂主,是你嗎?”


    清冷低柔的嗓音打破滿巷沉寂,當啷一聲,婉羅丟下抵住脖頸的利刃,嬌軀無力的依靠在門板上。


    “說好喝你們的喜酒,說話算話,我就一定不會缺席”


    燕武大步上前,將範虎扶了起來,看到昔日爽朗威武的漢子卻淪落至此,心頭怒火猛地再旺三分。


    “燕老弟,你還活著,真好”


    範虎咧嘴笑了笑,虎目中隱有淚花閃爍,好似曆經千帆重遇故人,不是因為受委屈而流淚,而是真真切切為燕武而高興。


    “到底發生了什麽?”


    燕武嗓音低啞寒涼,眸色幽沉死寂。


    範虎沒含糊,把所有事都簡略講了一遍。當初唐家堡一戰後,聽天監大敗而歸,為了重啟祭天儀式,便勒令雲龍幫大肆抓捕百姓血祭。


    範虎和婉羅抵死不從,並傳出消息讓全城百姓逃亡。聽天監震怒,派出弟子擊殺兩人。危難關頭,範虎舍去一腿一臂,和婉羅僥幸逃亡。


    可兩人也被世家血脈中的劇毒侵蝕,全憑凝意境的修為硬抗,一路顛簸流亡至溫城。


    為了不留遺憾而死,兩人決定成親渡過生命的最後一段曆程,可連這簡單的願望,也險些落空。


    “燕...兄弟,你快走吧,不要讓我們連累了你”


    婉羅一身素衣,嬌顏不施粉黛,誘人朱唇毫無血色,仿佛一株隨時夭折的弱柳。她將範虎的腦袋溫柔抱在懷裏,輕聲對燕武說道。


    “對對對,燕老弟你得快走,溫家勢力太強了”範虎苦笑一聲,撓了撓腦袋,歉然道:“對不住了,雖然給你發了喜帖,卻沒能讓你喝上喜酒”


    這時,


    不知何人大喊一聲,“官兵來了”


    圍觀的群眾登時作鳥獸散,畏官如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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