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一輛馬車剛過城門就被牽進了一道小巷,過了一會兒連車帶馬都消失在小巷裏。


    一條熱鬧的臨街茶樓頂樓雅間,一個黑臉壯漢正抱著一隻黑白相間的狸花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喵喵喵!”,主人,你快將這大塊頭放開,小貓貓我啊,都快喘不過氣了。


    “主子,你怎麽才來,可想你了,您不知道,我都和淩時說好了。


    再過一個月我就過來找您,您怎麽自己先迴來了?不行我得跟他說,不換了…”


    然後一把將小貓咪推開,轉身迴外跑去,隻剩下摔暈頭的小墨:


    “主人,有星星…”


    金嬌嬌抽出手帕,把暈頭打圈的小貓咪抱起來:


    “可憐的咪咪,嬌嬌姐給你擦擦幹淨哈~”


    楊清清在茶桌上煎茶,連翹在書桌看新送過來的信息。


    而元初卻看盯著支出一點的窗戶口發呆,這還和兩年前差不多。


    明明一進城就該去拜見阿爹阿娘,但是躲在這不敢去,近鄉情怯應該就是這種情覺。


    “圓圓,在想什麽?”,金嬌嬌抱著舔毛的小墨坐到元初對麵。


    “…我在想,算了,不是什麽大事。”


    元初看了眼眨巴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尋問著的金嬌嬌,又偏過頭去。


    “圓圓,不說我也知道,圓圓在想你爹娘對不對?”


    金嬌嬌一副休想瞞住我的表情。


    元初將桌上的手放下,撚起衣角:


    “…對。”


    楊清清將煎好的藥放在元初麵前:


    “安玖在擔心什麽?”


    “我答應將病治好了才迴來的…”,元初垂眸看著桌上的熱茶,輕聲迴答。


    楊清清蹲下,看著那失落的清冷眉眼:


    “安玖,我師傅不是說了嘛,隻要咱們不在像上次一樣失控的情況下,憑安玖的武力抵抗個十年二十年是沒問題的,或許明天我們就尋到良方解藥了。”


    “對的,對的,我也覺得清清姐說得對,而且圓圓,我還覺得,圓圓的爹娘應該是超級超級超級想念圓圓的,就像我爹前幾天還問我有沒有錢花一樣。”


    元初忽略將被拽住的袖子,“…真的?”


    “真的。”


    連翹抬起頭看向窗邊被圍著的自家主子。


    “陛下和娘娘,時常掛念主子,主子的福寧殿裏,不僅還和當年一樣,而且每天都在添新物件,還有……”


    ……


    元初躺在福寧殿,高大的銀杏樹上,耳邊全是樹葉的沙沙聲。


    這個她小時候臥在椅子上時最想做的事,不過現在看來,小時候想得一點也沒錯。


    這樣真的很平靜安逸。


    “砰砰砰…”,安靜的院子裏傳來一陣藤球滾進的聲音。


    元初合上的黑長睫動了動卻沒睜開,不可能這這麽巧。


    她是昨天聽了連翹的話,臨時決定來這福寧殿的,況且她和願之第一次見麵也不是現在更不是在這。


    “小鴨子,你不乖哦~你怎麽偷偷進阿姐的房間,不聽話~”


    一個戴著藍色寶石發帶紮著一個小辮子的粉嫩玉琢的小男孩跨進了拱門。


    在小男孩離銀杏樹還有五米遠時,一個藍白相間衣衫的清冷女子躍樹而下:


    “你叫什麽?”


    聲音就像那踩在地上的白靴一樣千塵不染。


    小男孩呆呆的看著這個比畫像上的人還要好看的人:


    “阿,阿姐…”


    “你是願之?”


    元初看著這個和小時候願之一模一樣的孩子,心裏確定了九成,但還是要問清楚。


    結果這小孩不迴答就算了,轉頭就大喊道:


    “阿爹!阿爹!你快來!畫上的阿姐,活過來了!!!”


    元初一時不知道是向上前捂住嘴,還是向後轉身逃走。


    捂住嘴,她有點嫌棄,不想捂,逃跑她更不想,這是她的福寧殿,她為什麽要逃。


    但是當聽到一人急匆匆的腳步聲時,元初想都沒想又轉身要走。


    “安崽!”


    元初停下了腳步。


    來的人正是元初她爹,淵國的王,崇宗皇帝。


    不過現這個王有點熱淚盈眶,嗚咽著:


    “安崽?是你嗎?我的小公主…”


    論多強種的男人,一旦成了妻奴,女兒奴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要多軟就有多軟的柿子。


    即便現在眼前的這個削竹如鬆的背影快到他一八幾身高的肩膀這麽高,在他眼裏依舊是當年那個還沒他半個胳膊大的小寶貝。


    這句小公主好像有穿過兩個十年那般,又好像更久。


    久到元初有些不確定是不會真的。


    漣漪說,你就是個無心無情,不知冷暖,不懂七情六感的妖星。


    方丈說,愛是一種緣。


    善雲禪師說,相遇,相離,都是緣,放下與不放下也都隻是一種選擇。


    小宮女說,是我妖星禍世,害死了先皇和賢妃。


    元初靜靜的站立著,白玉的手指緊捏著衣角,眼裏是解不開的迷團和化不開的寒意。


    小小的願之走了過來,握住那白玉手指的一間,元初長睫晃動,瞳孔放大。


    “阿姐,願之把小鴨子送給你玩,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元初隻覺眼裏酸疼,這個上輩子在她出征前夜對她說,阿姐我們逃吧,被她扇巴掌的少年,


    在她死後哭斷腸說,下雪了的少年,現在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


    幹淨淩冽,平靜冷漠,同時沒頭沒尾。


    而此刻沒能和女兒說上第一句話的女兒奴崇宗表示很生氣。


    一下子將臭崽子扒拉開,自己把頭放到女兒手下。


    安崽小時候可是最喜歡摸阿爹頭頂的頭發了,這麽久沒摸一定手癢了,今天必須讓安崽摸個夠。


    至於兒子什麽的滾一邊去吧!沒死就行。


    元初被她中年還帥氣英俊的老父親搞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夫君,你在安安寶貝院子幹什麽呢?你不是又躲著哭?淩一不是來信說了嘛,我們安安寶……”


    來的人是明媚動人的風柔,元初的阿娘。


    風柔揉揉眼,結果眼越揉越紅,看到夫人難過的崇宗剛想過去安慰:


    “媳婦兒…”


    猛的一股大力將崇宗拋開,遇到了爬起來走過來的元辰,(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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