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搖著頭,撇嘴。


    ——雖然說他又瞎又結巴和個廢物沒什麽差別,但是你可以給他找一戶好人家,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元初你別不說話啊,我知道你聽得見,我們先不說連翹的事,就你自己一天刀裏來血裏去的情況,能有人家照顧的好。


    元初不說話,但是收迴了放在小可憐淚痣上的手。


    心魔,說的對,她不是一個好的看護人,這是別人家的小孩子,她不能摸。


    三月十六的月亮可真亮,她可能看清床幔上的紋路,這夜可真是漫長無聲。


    相比元初的歲月靜好,小可憐的夢境可刺激多了。


    “念念,你的手還痛不痛,馬上就不會痛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溫柔的吹著自己的手。


    “……我已經給你上過藥,再過幾天你的手就會好。”,小可憐咧著嘴看著這個白色的影子輕柔的動作。


    “念念,你又在說謊,你又在騙我,你是有家的孩子,這就是你的家!”


    白色的影子,瞬間變臉說出冰冷的話,長長手指,指著一個破敗廢棄的角落。


    “你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而不是跟在我身邊騙我!”


    “不是,不是,那不是我的家,我沒有家……”


    “你個騙子,我再也不會抱你,給你擦眼淚,喂飯喂湯,更不會給你抹藥,你會被我扔得遠遠的,因為我永遠也想再看見你!”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不要我,我會乖,會聽話,我會是你喜歡的念念,我錯了我錯了,我會改,不要不要我!”


    小可憐在夢裏哭的聲嘶力竭,元初在外麵也飽受噪音幹擾。


    “不…不…不要…哥…哥哥…錯了…哥不…不…不…要我…”


    元初給睡著了還在求她認錯的小水娃,任勞任怨的擦眼淚。


    她在這孩子這樣是這麽可怕的樣子嗎?


    應該沒有吧她記得小七就很喜歡她的呀!她抱著小七飛來飛去,小七也沒哭呀?


    算了,小孩子都是奇奇怪怪的。


    “嗯——嗯—嗯——嗯——嗯———嗯……”


    清靈動聽的聲音隨著星許早起的蟲鳴,伸進了小可憐的耳朵,撫平了他急促的唿吸和他夢裏永不熄滅的火海。


    。


    元初在靈海中盤坐著。


    心魔蕩著秋千,看著冰湖中間冰晶蓮花裏的人,“元初,你是不是隻會這一首歌?”


    上次喝醉了也是這首歌,這次還是。


    都叫元初離那孩子遠點,若是將來有了好去處,照元初這性子,還不得又舍半條命給他做伴手禮。


    元初這人她算看透了,又軸又強,不怕死心還軟,難怪一天天一堆破事。


    “就這塌了時候,你說什麽我都沒清聽,你在找什麽?”


    “應該不會是你的劍,那可在火山邊上,你應該不知道是找劍……”


    少雪飄了過追著心魔打,少雪本雪就在這,火山邊上的才不是它。


    元初收了真氣,也不走,也不動,“心魔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在什麽時候嗎?”


    聽到自家主子問話,少雪卻慢悠悠的飄走了。


    “不是上輩子在你十九歲那年,你振災迴來不就知道有我了嗎?”,心魔揉著手。


    元初不說話,看著冰湖鏡麵的自己,“不是,是在三歲,我第一次毒發之時。”


    “不可能!我可是心魔,是你心底裏的欲望,怎麽可能有我都不知道的事!元初你說話啊,你怎麽又不說話……”


    心魔的聲音越來越遠,遠得元初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你是欲望,是另一我自己,是心魔亦是救贖,隻是我給忘了,連你一起忘了,所以我們才以為十九歲才是第一次見麵。


    三歲因毒發我看見了太一真人也看見了心魔我的欲望,我隨太一去了青城山,六歲毒發曬太陽之時我認識了逃學的林悅兒。


    九歲毒發林悅兒為救我去偷藥打折一條腿,雖未用上,但是她就成為了我的朋友。


    十三歲迴宮,遇刺,失一命,十四歲徐州洪水失一命,十五歲為救林悅兒毒發,失一命,共記失六命。


    太一出顯遞了一杯茶,“殿下可悟出情絲之劫?”


    我答,從未。


    飲之,忘其友之善,心之魔,心魔亦然。


    十七歲在夏國失一命,十九歲失笫八命,遇見心魔,生欲之魔,求生之心。


    來年亡於雁門關,九命已失,本應死卻又重新開始。


    敵之言,難殺之,焉又知吾隕幾命。


    也是,一人有我一件功記,皆可坐享垂老,可又有誰能分清命運捉弄,擺脫造化弄人。


    “元初,你出來,你出來我們兩人好好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心魔在冰湖邊上大喊大叫,卻不邁出一隻腳。


    因為這冰湖已經真的變成湖了,心魔怕水。


    元初看著小心翼翼的心魔,“心魔,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沒有放棄我,一直用最大的力氣讓我活下去。


    頭頂冒火的心魔好像被人潑了一盆水,一點火星子也沒了,一時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了,“沒事,都是小事兒。”


    元初看著心魔順拐的背影,低低的笑著。


    一時這冰湖上竟出現了雪花,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元初頭發上,肩膀上,手心上。


    。


    “念念,你醒了多久了?”,元初把被人扭來扭去的手抬了起來,又立即被人握住。


    “哥…哥哥…哥…不…不知…道…”


    “餓嗎?”,元初放棄抽迴被拽得死死的手。


    “…哥…哥哥…不…不餓…”


    “嘰裏咕嚕”,有人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但一定不是元初的肚子。


    元初驚了,這麽餓嗎?


    “小孩不說真話,長不高。”


    “…哥…哥哥…錯…錯…錯了…”


    元初坐起來揺鈴的時候被人拽住衣服,她連忙扯住,好險,這孩子差點把她衣服扯開來了。


    “嗯,我知道了,我讓蔡婆婆來給你洗漱。”


    趁這個小水娃還沒反應過來,連忙把人打包遞給走過來的蔡婆婆,轉身去洗漱,這是別人家的孩子,她不能多看。


    “哥…哥哥…哥…哥…”


    被放到一個桂花香的溫暖懷抱裏時,小可憐就差急得會說話了。


    “是叫念念吧,念念乖乖啊,跟蔡婆婆去洗漱,公子可不喜髒髒的小朋友喔。”


    伴隨著蔡婆婆的話,念念也不掙紮了。


    他要做一個幹淨的小孩,這樣哥哥才會喜歡他。


    當元初坐到飯桌上的時候,念念還是像昨天樣坐在元初身旁,除開張來張去的手,桌上還有林悅兒、金嬌嬌和楊清清三人。


    林悅兒開場第一句,“元初,破天荒了,你今日竟然睡懶覺了!”


    喜獲元初一記深沉的眼神和金嬌嬌和楊清清的白眼與手扭式住嘴法。


    楊清清:“安玖,這貨在今天開門的時候被門夾,腦子不太好。”


    “對對對,她的意思是你今天為什麽起晚了?”,金嬌嬌說完立即捂上嘴,這說了還不如不說。


    楊清清再次出來拯救這個亂七八糟的場子,“安玖,你懂得這妮子心疾時作久了,也是口對心,腦不對嘴。”


    元初理解的:一個時常犯病,不用管,一個一直有病,治不好,總之兩人的話不可信。


    不過今日她卻時晚了,足足晚了兩個時辰,也難怪給小孩子餓的肚子叫了。


    “先用飯吧,念念餓了。”


    然後昨日三人還在對小可憐暗暗放冷箭,現在那是一個體貼,林悅兒給人夾了一塊清蒸排骨,金嬌嬌給人舀了一碗湯,楊清清則時不時夾青菜。


    元初???


    小水娃是掌握了什麽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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