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靠近湖心兩步,便被碎冰裏的劍氣與寒氣逼了出來。


    “…豁!元初啊你這是怎麽了呀?這冰晶不是挺好看的嘛?為啥都給弄成碎冰冰了呀!”


    “雖說碎冰冰,亮晶晶的也挺好看的,但是我覺得這樣比較占地方,你覺得嘞!”


    “哈—哈—哈,不說話,元初平日就是不愛說話的哈,那個要不元初你自己先出來,這冰渣渣的紮人還有點痛吼!”


    見元初不搭話也沒有動作,像個石像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就又對著倒在地上裝死的少雪劍喊到


    “內個,小雪啊,要不你先別裝死了,先把你家主人駝出來,這冰渣子凍人得很嘞!”


    少雪立即彈了起來,向心魔方向轉轉,又向元初方向轉轉,然後又躺下裝死。


    它感覺主人現在心情不是很好,還是先保存實力。


    心魔本來看到少雪翹起來還欣喜了一陣,然後又落下了,沒辦法了,隻能幹等了。


    剛想坐下,就感覺到一陣強勁的風力襲來,連忙跳開二三十米。


    “喂!元初你瘋了!你不是已經設有內力了,還搞這個你想我死,還是你死!”


    ……


    “你不是想知曉五公主最後如何了嗎。”


    “我告訴你。”


    清冽的像冰一樣的聲音,驚了心魔一跳,“…什麽?”


    “元和兩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宜婚嫁,我在福寧殿書房中枯坐一日,不觀禮,不道賀,原本我也同你一般想她遇良人,得美滿…”


    “…可陰謀裏誕生的荒唐又怎能輕易結善果。


    在,元和四年,夏國擾邊,誘盤龍關將士進犯,身為聯姻的她自是以身祭旗。


    用淵國公主之名充為,充為軍妓…”


    靈海無風自起,冰冷刺骨,心魔卻覺得空空的胸腔怒火中燒。


    “…於盤龍關將士麵前,帶鐐銬囚木牢,暴曬五日,鞭撻五日,譏笑,辱罵五日…強暴淩辱,五日…”


    “你呢?你在幹什麽!你人去哪了?”,心魔緊捏著拳頭。


    長睫微閃,我在幹嘛,哦,我在殺人,用少雪一劍割了那大殿上公然反對出兵的素衣太後。


    嗬!真是可笑,五公主出嫁時我念她年紀,讓她在佛堂頤養天年,卻好像讓她誤會我手中的劍斬不了她。


    連處理太後的殘餘勢力都來不及,我便隻告訴連翹與願之,隻要在三月中保證性命無憂。


    其餘人和事迴來後她給他們做主,連夜便調禁軍兩萬,幽州軍五萬人離京了。


    “我於第十七日抵達盤龍關,她滿身汙垢,坡頭散發,衣不蔽體,全身青紫的懸掛於高鑄的囚車之上。


    她意識所剩無幾,卻還是於騎馬救她的我,遙遙一笑才低頭離去…”


    明明她未著華服,麵容不佳,舉止形態也有諸多不妥,可是她笑的那一刻我還是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她的喜悅。


    好像還有驕傲。


    “我親自護送她離開淵國,也是我親手接她迴淵國。”


    心魔被元初平靜的說調給嚇的一跳,“然後呢!”


    ……


    “然後,我殺光了所有見證她,欺辱她的夏國進軍,集盤龍關所有冰塊和醫者保她屍身不腐一個月。


    一個月我踏破夏國雲霧,雲落,雲羅,紅城,嵐山,芙蓉六城。


    那是我第二次讓淩一做事,便是查清傷五公主的所有人。


    同年十月二十一日夏國投降,我唯一的要求便是讓五公主的丈夫前來和談。”


    她快馬加鞭的趕迴京後,連夜將五公主屍身葬於皇陵。


    她就要淵國先賢看看他可憐的子女,讓他們在哪個地方對她好些,她還要淵國後世看看他可憐的先輩,讓他們謹言自省,不忘國痛。


    第二日才舉辦葬禮,所有不讚同者全部嚴查過往。


    她知道了五公主母妃,曾多次收到其求助來信,卻都被茫若置之,前去尋問時卻言,誤以為她不喜,不敢多交。


    第二年和談宴上她看見了五公主的丈夫單書,夏國四品刺使之子,原本還是副使卻因獻妻,其父官高升一級居正使。


    其人神色怯懦與五公主無一相配之處,重頒休書之後殺於皇陵外。


    “元初,元初你說話啊,為什麽又不說話了?元初…”


    心魔遠遠看著湖心一動不動的元初,想知道然後,但是又不敢大聲問隻能碎碎念叨著。


    元初隻覺好久沒有說過這般多的話,喉間鈍痛不已。


    “…五公主一生最大舉措,便是遠嫁,行軍跣足麻衣已然要了她半身性命,你真的為何還能堅持到我來的那一刻嗎?”


    “為什麽?”


    畫圈的心魔手指一停。


    “……因為夏軍首將對她言,她活一日,便推遲一日進軍淵國。


    她信了…她一個如海棠花般巧麗的嬌滴滴的一國公主,活活受了十七日的罪,見我來了她才敢沉睡。”


    “都是因為我,若我在她著嫁衣時將她從邊境帶迴來,她就不會在著囚服時被我從盤龍關運迴來!”


    “若是我去觀禮了,便不會讓外人隨意欺負了她,若我去祝賀了,便不會讓她母妃認為我不喜,對她不聞不問!”


    “若我再仔細些,多派人去看護著她也不至於此,她明明很難過,卻還是對我笑,是我負了她的情,是淵國負了她的義!”


    “道是也不能這麽說,這也不是你的錯,你哪能知道那麽多不是……”


    心魔也不想說話,但是這鬼哭狼嚎的風又冰又冷,吹在身上像被鞭子抽了似的,還有周邊搖搖欲墜,不停晃動的冰晶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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