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吃下藥後通紅的臉色剛一退下來,就開始不斷嘔血,血的顏色還是原先的黑色。


    說明,新淩寒引沒有與兩種毒對抗反而引起毒發,正常人的血量再過半最多半個時辰,元初必死。


    “你不是說有三層嗎?”


    淩二剛走到溫文辛麵前,被文仁左擋著自己也被淩七拉著掙不開,隻能在溫文辛前麵喊到。


    “你不是說也說隻有三層嗎?”


    文仁左摸了摸鼻子,低低的說收到除連翹所有人的怒視才又鄭重說著,“抱歉,抱歉”


    連翹目不直視的盯著元初,一手摸著脈動,一手不斷擦著不斷湧出的黑血。


    主子你會醒過來的對吧!主子從來都沒有說話不算數過,主子答應的從來沒有食言,這次………


    “禁聲!”冷靜的連翹突然暴走,眾人一驚。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你過來。”連翹輕柔的看著元初輕聲道,未說是說誰,溫文辛還是沉重的走了過走去。


    “沒有脈搏了,節…”溫文辛冷冷的說著。


    淩二咚的一聲摔在地上淩七也跪在了一旁,淩時隻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一樣隻能靠著牆邊才能站立。


    “不可能,你再診一次,一定是你診錯了”


    連翹平靜的說,可抓著元初的手卻在不斷顫抖,紅著一雙眼,死死盯著溫文辛,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


    見溫文辛不聽不動,一把抓住溫文辛的領子丟到元初身邊,將元初的手腕放到溫文辛手裏,歇斯底裏怒吼道。


    “快診啊!讓你診……”


    文仁左一個手刀將瘋狂的連翹劈暈,“師兄,不好意…”


    “閉嘴!”溫文辛厲聲道摸著元初的手,忽然站起來,又去摸了摸元初脖頸。


    低聲喜悅的說,“有了,有了,有了!”


    然後又踉踉蹌蹌走去書桌,寫了什麽,又去翻找什麽,然後見他拿出了一個機關鳥,將紙條放到機關鳥身子裏,放到窗外,將其放開。


    溫文辛對淩二失魂落魄的三人說:


    “你們主子還有一線生機,我已傳信給我藥王穀的師傅,你們必須要在七日之內將元初送到三千裏外的藥王穀,不然藥石無醫。”


    又對快到門口的文仁左說到,“你還需給他們多布幾個陣符”


    文仁左撇撇嘴沒說話便是應了。


    ——————


    “為何將小墨送下去?”


    “殿下,是小墨自己下去的。”


    “為曾助過半分?”


    “殿下,明鑒!”


    ————


    “阿姐~,阿姐~,你聽得到嗎?他們說隻有心誠,你就會聽到嗎?”明明無煙卻還是熏的火盆前少年雙眼通紅。


    “阿姐,願之有乖乖聽阿姐的話的,阿姐不是最喜歡乖乖聽話的願之嘛,願之想要一個獎勵……很小的…阿姐很容易辦到的,決對不會再讓阿姐為難了。”


    “阿姐不說話,願之就當阿姐答應了,願之的願望昰…昰…昰想讓阿姐晚上到願之夢裏來看看願之,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卻像突如其來的雷雨一般,吧嗒吧嗒的豆大水珠,接二連三的打到繪滿精巧花式的鐵盆外延。


    元初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水中的小船兒一般沉沉浮浮,又像天上的彩箏飄飄蕩蕩,昏昏沉沉的想醒過來,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最後隻能陷入黑暗之中。


    “誰?…怎在哭?”元初心中疑惑,聲音好像她家願之。


    哭的同她家願之一般,嬌嬌氣氣的,哭的同她心痛,思索間皺起眉。


    “阿姐,阿姐怎麽一直不來看願之呀!小福子說‘睡著了就能在夢裏看見自己想見的人。’


    可是我每天都有好好睡覺,阿姐怎麽不來看我呀,我……”元辰委屈,又想哭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阿姐,嗚嗚”元辰爆哭,真的忍不住了。


    元初被一陣熟悉的震天動地的哭聲,震開了眼,有些無力的搖搖頭心想到:還真是這小崽子,還想著,怎麽有人同我們家願之一模一樣。


    “阿姐,你是不是還在生願之上次不寫課業的氣?”摸了把眼淚的元辰,小貓試探。


    ……


    明知這個哭唧唧的小少年聽不見,可雲初還是開口,“從未。”


    淚眼朦朧的小少年,看了看身前的巨大石關,輕聲低頭道,“其實……其實我是故意的”小貓害羞,“太傅說的,我的知道,”


    乖巧小貓一下子又變了臉,兇兇的道,“是他先胡亂說你,失了禮數,我才故意不做課業想氣氣他,叫他也生氣試試。”


    反應過來後又怕怕的樣子,囁嚅道,“誰知道,他要去告狀,真是個老不羞…”


    元初:……


    ……


    “還有,還有…今天欽天監說會下初雪…”


    “阿姐,你不是答應…可以和願之一起看嗎?”


    說著元辰就把臉上的淚痕用衣袖抹了抹幹淨,一臉懇切的看著那個冷冰冰的石頭,好似看著元初一般。


    “小埋汰鬼。”元初看著一個這個半大少年的所作所為無力感慨。


    靜-—靜-—靜。


    剛剛幹淨的小臉蛋又流下了兩道淚痕。


    “阿姐,阿姐定是又嫌棄我眼淚流得到處都是,才不肯來的,等我擦幹淨,等我…該死…擦不完…阿姐…嗚…阿姐……”


    “還是個小哭包。”元初平靜的眼波映著淚流不止的小少年感歎道。


    ……


    手裏忽然出現的夷流永不在戰,且稱附屬國的大捷戰報,元初覺得心中的不舍好像也一點點淡去。


    如此,她也算毫無遺憾了。


    “是嗎?”


    一道泠泠的聲音傳到元初耳中。


    元初眼前出現一人,著黑衣,眉眼清冷熟悉。


    清淡的眼眸一閃,這已然是同她外貌一般無二,卻消失許久的心魔。


    心魔顧名思義,心底的魔鬼。


    別人的心魔她未見過,不過大抵是求財逐利,但是她的心魔卻總是生欲,想讓她無所謂不用其極的,活著,活下去。


    並不難想,她幾乎感受不到七情五感,於是欲望淡的幾乎沒有,可亦有心魔。


    無知無覺的她,隻有本能的生死之觀,死有何懼,她的心魔便是生欲,毫無底線的求生欲。


    元初平靜如水的淡淡看著狡詐的心魔。


    “你真的無憾了嗎?”星眸湧動,眼中盡是不信。


    “你不是最重信嗎?你為何要失信於少年胞弟,稚子連翹,赤忱的小墨?”


    “人無信不立,可人終有一死,人死又怎能守信。”元初平靜的看著心魔。


    “笑話,詭辯之道,若人人不想守信之人,皆去效仿於你,去做哪尋死覓活之事,這還是風光霽月的長公主殿下所守的道義嗎?”心魔一臉嫌棄。


    元初雙眼澄清,“世間有人為一兩句承諾而尋死,可多的亦是背信忘義之輩,你此言不過是枉言罷了。”


    “姑且信你,人死了是無法守信,可若你明明不用死,死,隻是在為你自己尋找不想履約借口罷了。”心魔一頓,又篤定的言說起來。


    不想看心魔用著她的臉,做著奇怪的表情,手舞足蹈的心魔,元初清清淡淡的打斷,“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應問你當如何才對?”心魔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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