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雅琴極力說服自己,何小官是個虛偽的小人!


    可不是嘛,明明是自己殺的人,還非要假惺惺地去祭拜,裝得那麽虔誠。


    何小官手持一炷清香,口中念叨一番:“……鐵敕,如果有下輩子,希望我們不再為敵……”


    說著,將一壇酒倒在地上。


    “這一壇天香酒,嚐嚐……”


    唿延雅琴能看到何小官的側臉,那真的不是一張虛偽的臉,起碼現在不是。


    還有那座墳,是一座青石大墳,完全不應該是一個侍衛該有的,顯然是何小官對他的特殊關照。


    但是她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必須殺一個自己並不想殺的人。


    “公主……”,何小官喊了一聲,遞給她一炷點燃的清香。


    唿延雅琴接過來祭拜一番。


    鐵敕在他心目中就像一個可靠的大哥哥,想起過去種種,女孩兒不禁又流下一行清淚。


    這世上他最信賴的兩個人,一個是父王唿延聰,一個是父王親自為她挑選的侍衛鐵敕,如今二人都已西去,留下她一人孤單在世上。


    何小官似乎並不在乎這位前朝公主的悲喜,生硬道:“公主殿下,你雖為前朝公主,還曾刺殺於我,但我隻當你是一孩童,不懂事兒,不會跟你計較,可打這以後,我不會再將你當孩童看待了,你要好自為之,做個好臣民!”


    唿延雅琴對他剛剛有些平息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竄起來,冷聲應了一句:“要你管!”


    “我才懶得管你,我隻是警告你,免得以後稀裏糊塗被殺!”


    唿延雅琴啞然。


    從小到大有誰敢這樣對她講話?再說了,這好歹也是一小美人兒,就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


    何小官說完,跟哈達打了個招唿,便上馬奔騰而去。


    “雅琴,走吧!”哈達招唿了一聲,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一路上哈達若有所思,似乎醞釀了很久才終於開口:“雅琴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該怎麽辦?”


    “義父……您是覺得我礙眼了嗎?”


    哈達一愣,急忙解釋道:“不不,你誤會了,我是說,你已到了婚配的年紀,不能不替自己考慮啊……”


    這事兒唿延雅琴何曾想過,一陣目瞪口呆後敷衍道:“我不要嫁人,隻要義父不嫌棄,我一直伺候您……”


    “傻孩子,我老了,總要走的,你還這麽年輕,我有個想法……你要是不愛聽,就權當我胡咧咧……”


    “啥想法?”


    “你知道州牧大人已經有了夫人了,我想你可不可以給他做小……”


    唿延雅琴固然對何小官動過心,可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堂堂一公主要給別人做小!


    亡國公主也是公主啊!


    “義父!你真是胡咧咧了!”


    看到她真的生氣了,哈達急忙圓場道:“我就這麽一說,你若不同意,那我們再找其他家的公子……”


    唿延雅琴氣鼓鼓地撅著嘴,看向窗外!


    “雅琴啊,我如是說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還是那句話,咱們畢竟是亡國之人呐!如果是平常人家,能被州牧大人看上,豈不是天大的福氣?你若是能給他做個小,雖然名聲不好聽,但總歸可以平安富貴終生,不用義父再為你提心吊膽,就算以後義父死了,也能合得上眼……”


    哈達說著就要抹眼淚。


    唿延雅琴心亂如。


    從世俗來說,哈達說的確是實言,可是這一切似乎又距離她太過遙遠……


    哈達繼續道:“義父也是為了你著想,你現在不能接受很正常,可自己的事兒,不能不想啊……”


    良久,唿延雅琴還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更何況何小官這個屋簷太大,怎麽都躲不開。


    雖然不情願,但唿延雅琴的心裏還是被種下了一顆種子,隻是不知道這顆種子何時能生根發芽!


    …………


    董勇離開烏蘭亞托前去了一趟複子號,呂青雲本就是個做生意的天才,如今政通人和,商路暢通,自然可以大顯身手,前段時間在樊文清的幫助下,又弄了一個鐵器鋪。


    北莽受地形所限,除了圖門河流域,適合種糧食的地方並不多,怎麽都不能跟宣國相比,優勢就在於畜牧業和地下所藏礦產!


    呂青雲的鐵器鋪算是提前布局。


    現在孫道淼身邊的護衛增加到了兩百名,而且有幾名高手在其中,再加上鐵敕的覆滅,基本上不用再擔心他的安全了。


    就待來年開春,土層解凍之時,便可以開始建礦開采了!


    何小官跟馬富貴迴到了上庸郡,老黃顧不上問他這月餘都發生了什麽,直接遞上一封董勇發過來的信。


    這信中所講,並無刀兵和殺戮之事,卻讓何小官逐漸感到後背發涼!


    某日,代替何小官駐守京都的董勇帶著學生兼助手王大海在京都體察民情,偶然間聽到一間茶館人聲鼎沸,便擠進去看熱鬧。


    隻見有一說書先生正立於大堂正中央,麵前一案上有紙扇一把和醒木一個,口若懸河道:“……話說大夥知道咱們大宣朝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您可能要說了,沒有皇帝了嘛!隻有監國,可是監國是個什麽東西?監國他不是皇帝不是?諸位可還記得咱們大宣國姓啥?對!姓劉不是?


    那位又說了,你囉嗦那麽多,到底要說哪個姓劉的?您別著急,咱們今兒要說的,正是咱們大宣國的正主,太子劉秀!


    咱們這位太子可不比旁人,那是真正忠義仁愛之人,雖亡命天邊,從不忘救濟咱們老百姓,奮威大將軍亡故,他不遠千裏冒著生命危險趕去吊唁,就這份膽識,有幾人能比……”


    人群中有人問道:“說書的,你這是胡謅呢吧?世人不都說太子劉秀已經死了嗎?”


    “這位小哥,此言差矣!太子是誰?那是真龍天子!哪有那麽容易死的……”


    “……”


    董勇悄悄離開,前往軍營找郭穣,一個時辰後,那說書地,就被“請”到了郭穣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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