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從上庸郡府衙裏走出了一老一少兩人。


    “師傅,沒有人發現我們吧?”


    “應該沒有,事出緊急,那何小官不知去了哪裏,他不在,沒有人能想到我們會這個時候離開,侍衛們肯定以為我們在房間裏給先帝守孝……”


    “也是……”


    “殿下,我們先往西邊走,到了天亮,就買一輛馬車……”


    “好好,隻要能到幽州,走多少路我都願意!”


    話是這麽說,身體羸弱的劉秀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累的想撂挑子了!


    已過花甲之年的莊嚴也好不到哪裏去,腿上像灌了鉛,越來越沉重,但是害怕後頭有人追啊,兩人摸黑拚命的趕路。


    眼見著東方露出一絲魚肚白,劉秀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路邊,“不走了,說死都不走了……走不動了……”


    “殿下歇息一會,老臣一會兒就去買馬車!”


    劉秀揉著腳,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駕……駕……”


    有馬匹靠近,兩人並沒有注意,以為不過是趕路的行人,直到那三匹馬來到了自己身邊徘徊,這才抬頭看去,那馬上之人竟然是何小官!


    “你……”,劉秀悲憤到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走了半夜,他何小官怎麽追過來的!


    莊嚴臉上表情複雜,心裏感歎了一句,總歸還是小看了這小子!


    “何小官……你要把我們怎麽樣?”


    “劉秀,要不要殺你這件事,我想了一路……”


    “這麽說,我們今天是活不了了?”莊嚴冷聲道。


    劉秀麵露懼色,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了何小官的清泉劍上。


    今天……真的是自己的死期了嗎?


    何小官的手在劍柄上摩挲了一下,最終還是清泉劍還是沒有出鞘!


    “劉秀,你走吧!你可以隱姓埋名的生活,也可以繼續做你的皇帝夢!如果有一天成為我的敵人,我不會客氣!如果將來你能坐的上那皇位,就好好經營這個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倘若和你那個哥哥一樣荒誕,我這清泉劍絕對不會留情!”


    何小官說完,拉動韁繩絕塵而去!


    …………


    京都,尚書令府。


    吃完晚飯後,常寬就在書房裏發呆。


    作為一個混跡於朝堂幾十年的老狐狸,他壞歸壞,狠歸狠,但是看人很少出過錯。


    劉顯不光是個暴君,還是個昏君。


    暴君未必不長久,但是昏君的皇位多半是坐不穩的!


    大宣的京都還在,皇城還在,但其實半壁江山已經不在了!


    這一點他比深宮裏的糊塗皇帝清楚的多!


    也許,是該給自己找一條退路了……


    “大人,那季桃的父母怎麽處理?還在別院關著呢……”,突然有侍衛前來詢問。


    常寬還魂過來,怒道:“這種事還用問嗎?季桃死了,現在把他們放出去給老子找麻煩嗎?”


    “是!小人這就去處理掉他們!”


    就在侍衛要出門的時候,常寬忽然又叫了一聲:“站住!”


    “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算了!你去把他們放了吧!就告訴他們,季桃已經被陛下封為貴妃,讓他們不要惦記,給一些銀兩,讓他們明日一早安心迴家去吧……”


    “這……大人,會不會有麻煩?”


    “你隻要告訴他們,宮中嬪妃數年不得出宮的大有人在,這容不得他們不信!”


    “是!”


    季桃的父母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女兒進宮成了貴妃,然後還賞賜了他們幾錠金子!


    “她爹,你說這是咋了?怎麽就突然進了宮成了貴妃了?咱明天先不迴家,先去宮裏看看閨女……”


    “你傻了?那宮裏是誰都能進去的?你沒聽說書的說過,宮裏的嬪妃沒有皇帝的旨意是不能出宮的!”


    “我心裏還是不踏實,桃子進了宮會不會在裏麵受氣挨打?”


    季桃的爹歎了一口氣,“這都是命!隻是苦了那個穀楓秀才……”


    “你也看出來他跟桃子有點意思了?”


    “這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哎……”


    “睡吧,實在不行咱們在京都轉悠兩天,打聽打聽呢……”


    “也隻能這樣了!”


    淳樸的老兩口怎麽都想不到女兒的命運會是那麽淒慘,這一晚反而是他們這些天來誰的最好的一天。


    翌日清晨,兩人從尚書令府出來,並沒有看到京都街上的熱鬧景象,而是到處掛著喪幡!


    “她爹,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京都就是這樣的嗎?”


    “……”


    “老哥……麻煩問一下,這京都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嗎?”季桃爹攔住一個老人問道。


    “慎言!太上皇駕崩了你們還不知道呢?外鄉來的吧?這個時候說話可要小心,弄不好就是殺頭的罪……”


    “不對呀她娘……”,季桃爹忽然像想起來什麽,“這老皇帝死了,新皇帝怎麽會冊封什麽貴妃呢?”


    季桃娘剛才還算平靜的臉上立刻變得陰沉起來,“他爹,桃子會不會出事了?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去皇宮問個究竟!”


    “她娘,皇宮應該在那邊!”


    季桃娘急的像沒頭的蒼蠅一般,轉過身來正要往前走,忽然眼神一定,“他爹,你看那……”


    季桃爹順著她所指看過去,一輛馬車的前室上坐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孩童,那年輕人好像就是秀才穀楓。


    穀楓也看到了他們,從馬車上跳下來,邊走過來邊口中喃喃道:“叔,嬸子……”


    “秀才,真是你啊?”


    “叔,季桃呢?你們不是一起來的京都嗎?”


    “季桃進宮了,說是被皇帝封了貴妃……可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叔,您莫著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季桃爹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


    將這些事和那個傳聞串在一起,結果讓穀楓心裏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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