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膠山上黑膠崖,和清風寨相比完全就是兩個天地。


    即便是春季,這山也是光禿禿的,山石黑不溜秋,要說有什麽特別之處,那就是方圓幾十裏都荒無人煙。


    這夥人組織還算嚴密,剛靠近就有人上來盤查。


    “你們是來贖那個宣國商人的?黃金帶了嗎?”聽明白來意之後,那人板著臉問道。


    何小官指指後麵的馬匹,那上頭馱著兩個大木箱子。


    那人一看,迴了一句“等著”,就笑嘻嘻的跑上山去稟告,過了一刻鍾,就聽到山上喊道:“開門,迎貴客了!”


    何小官皺皺眉,這話好說不好聽,他們是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冤大頭了!


    很快下來幾個壯碩的家夥,將那兩個木箱子卸下來,打開蓋看到金燦燦的金錠,笑的合不攏嘴!


    “山貓哥,這又是一票肥的!”


    或許是因容貌而得名,被叫做山貓的土匪長的一張圓臉,眼睛很大,胡子眉毛又黑又長,看起來真的像一隻山貓,滿臉邪氣和狠勁的山貓!


    他揮揮手交代了一句:“把金子抬上去!”


    “站住!要拿走金子,先把人放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那山貓緩緩轉過頭,盯著何小官,忽然噗呲一聲笑出來:“你特麽當這是哪裏?青州嗎?這裏是黑膠崖!這裏老子說了算!要人是吧?跟老子去山上吧……”


    “你他媽的?還講不講點信用?”郭穣急了,作為一名軍中成行起來的將軍,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一個箭步衝上去,短刀就已經架到了那山貓的脖子上!


    對方反應也很快,一群人很快舉著彎刀圍了上來,關鍵是人數占了絕對優勢,人一多,氣勢就顯得足。


    山貓不屑一顧道:“我就是個小卒子,在我們大當家眼裏,命不值錢!但是你隻要一動,你們要贖的那位馬上就會變成肉段!”


    郭穣倒吸了一口氣,想起了下午老黃的交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


    “這就對了嘛!各位,山上請吧!我們大當家的還有話說!”


    幾人隻好跟著上山,一路上經過好幾個險要的關口,比雁門關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後到了一個山洞,很寬闊,四周牆上點著十幾個火把。


    何小官一眼就看到了被吊著的樊文清,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有血。


    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正坐在一把蓋著虎皮的椅子上,不用問,這就是大當家了!


    山貓哼了一聲道:“這就是我們大當家的灰熊!”


    何小官心裏罵了一句,這特麽是動物世界嗎?而後一個箭步到了樊文清麵前,“大掌櫃!你怎麽樣……”


    樊文清艱難地睜開眼,聲音微弱道:“主……主公,你不該來的……”


    “傻話,我們是兄弟,我怎能不來?”


    “……”


    何小官扭頭道:“大當家的,金子我們已然送到,人可以帶走了吧?”


    灰熊向山貓看了一眼,後者點點頭,“老大,金子不差,都送到了!”


    灰熊冷酷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踱步到一尊狼的雕像麵前,伸手撫摸著道:“我們草原人的圖騰就是蒼狼,這是我們的神!凡是到了這裏的人,都要跪拜,否則就是對我們的不敬……你們,也不能例外!”


    郭穣又忍不住了,破口罵道:“灰熊,你不要太過分!金子我們可是一分不少的送過來了!大不了大家拚了……”


    這些土匪真的是悍匪,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拔刀相對,那山貓已經將白刃架到了樊文清的脖子上!


    氛圍又一次劍拔弩張起來!


    眼看著就要失控,何小官抬起手大喊一聲“停”!


    那灰熊表情猙獰道:“你們這些宣國人,這是老子的地盤,莫說是你們幾個商人,就算閻王爺來了也得守這裏的規矩!今日你若不拜,那就隻能讓這家夥的腦袋留下!至於你們幾個,想拚命老子奉陪,但是這個人必須先死!”


    這一局,真的無解!所有人都看向何小官……


    以他們幾個人的實力,也許能拚出去,但是樊文清就必死無疑了!


    何小官冷聲道:“灰熊,真的要做這麽絕嗎?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哈哈,報應?隻有你們懦弱的宣國人才會相信這些鬼話!山貓!動手!”


    “慢著!我是他們的老大,我拜,他們就免了,可好?”何小官喘著粗氣,心裏抽作一團,他知道這些畜生真的會在一瞬間要了樊文清的命!


    “好!”灰熊戲謔地點點頭!


    郭穣和馬富貴的手都在顫抖,如果不是樊文清,他們真的願意拚了這條命!


    樊文清剛才低著的頭突然仰起來,竭盡全力怒喊道:“主公!不可!就讓他們殺了小人!不過就是一條命!王八蛋!殺了我!放他們走……”


    那灰熊毫不理會樊文清的嘶吼,淡定道,“來,磕頭吧!”


    何小官看了樊文清一眼,那雙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目光中有憤怒也有不甘。


    曾經,何小官以為他隻是一個有些書生氣的生意人,從來沒有想過他竟有如此剛烈的一麵。


    “主公!不要啊!”


    “……”


    何小官在幾個人的喊聲中跪了下去。


    郭穣不忍直視,憤慨地扭過頭去!


    “哈哈……”


    那灰熊大笑到周身亂顫,其他土匪也都笑了起來,屈辱瞬間浸透了何小官全身。


    隻有老黃算是冷靜的,上前攙扶起何小官,衝灰熊大聲道:“大當家!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灰熊大概是眼淚都笑出來了,無所謂地揮揮手,“走吧,哈哈……你們這些宣國的弱雞,老子還會派人過去,搶更多的宣國富商迴來,媽的,這金子太好賺了!”


    山貓收迴彎刀,將樊文清扔到地上。


    “帶上大掌櫃,我們走!”何小官沉聲道。


    郭穣和馬富貴急忙上去扶起樊文清,一行人在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匆匆走出山洞。


    下了黑膠山,何小官迴頭看了看夜幕中黑漆漆的大山,緩緩拔出清泉劍,沉聲道:“今日之恥刻骨銘心,何小官在此立誓,三年內,必定踏平黑膠山!”


    “踏平黑膠山!”


    “踏平黑膠山!”


    “……”


    何小官收起劍,一行人迅速消失在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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