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母後,怎麽辦呀,小敏姐她看著好疼。我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麽。”


    曹丹淑抽泣著說道。


    劉娥看得出曹丹淑是擔心過度,連忙安慰道:“沒事,有母後呢。”


    說著,她坐在床沿,拿出自己的手絹,輕輕為趙敏拭去額頭因為疼痛而流出的冷汗,並且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敏,母後在,現在咱們要放緩唿吸,來和母後一起,唿~吸~”


    趙敏艱難地點了點頭,跟著劉娥唿吸的頻率,深唿吸。


    慢慢地確實放鬆了許多,疼痛感也減少了很多。


    劉娥伸手摸了摸趙敏大腿內側,暗叫一聲:“不好,羊水破了。”


    也正在這時,掌藥總算帶著幾名宮女到了。


    趙禎見到掌藥,原本想怒斥她怎麽來得這麽遲。


    但是,現在情況危急,還是正事要緊,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好好接生,若是出了意外,你們全家都得陪葬!”


    這句話不是趙禎故意嚇唬掌藥嬤嬤的,若真是趙敏出了意外,他無顏麵對劉軒。


    嚇得掌藥慌忙跪地。


    “臣知曉。”


    “快些進去。”


    趙禎說完,轉身走到範仲淹一行人身邊。


    他負手麵對著眾人,但身後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雖然不是曹丹淑,但是他對劉軒和趙敏的敬意,沒法讓他此刻冷靜下來,就連說話的語調都帶著些許的顫抖。


    “吾知道你們擔心,但你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範愛卿,今晚刺客一事,由你全權調查,必須調查出個結果來。”


    “臣遵旨。”


    “晏愛卿,你得修改一下禁軍的人員分配了,遇上高手,這幫家夥個頂個的廢物。”


    晏殊一聽 ,立馬拱手道:“陛下,其實臣已經對此有了初步的想法,之前便想著提出來,如今正是時候。”


    “說說。”


    “臣以為,咱大宋軍隊固若金湯,而禁軍的唯一準則,則是忠誠皇家,先前一係列的事情都表明,現在的禁軍並沒有這等覺悟,所以,臣以為,可以讓白虎軍徹底但仍禁軍防衛的工作。大內禁軍五萬,而現在白虎軍有二十五萬,足以替換。”


    一旁的範仲淹心思比較多,聽完晏殊的話,被嚇了一跳。


    哪有守軍替換禁軍的。


    守軍大多忠誠於自己的統帥,而白虎軍雖然現在的統帥是嶽飛,但是,他們更忠誠於劉軒啊。


    況且,劉軒還是皇長子,一旦劉軒有了異心,趙禎這皇帝當還是不當。


    一群禁軍,不是自己人,誰能安心。


    範仲淹立馬扯了扯晏殊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


    不是範仲淹小心眼,認為趙禎會猜忌劉軒。


    這是曆史上絕大部分,應該是所有的帝王都會產生的心理。


    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是說說而已。


    結果,晏殊仿佛沒有感受到範仲淹的提醒一般,繼續說道:“陛下,白虎軍臥虎藏龍,有著個中好手,在搭配他們的神槍作為輔助巡邏武器,作戰能力比起禁軍而言,高上不少。並且他們對齊王殿下忠心不二,而齊王殿下又是陛下的皇兄,簡而言之,就是忠誠於皇室啊!”


    範仲淹一拍腦門,已經沒膽再看趙禎的臉色了。


    在他的想象中,趙禎此時一定麵色鐵青,心中一定想著,該死的晏殊,沒有眼力見。


    結果,晏殊話剛說完,就聽到了那頭趙禎同意的聲音。


    “好,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吾要詳細地統領名單。”


    統領名單是每班班頭的名字,趙禎當然不會全權讓晏殊決定,他也要審查一番。


    趙禎當然看到了範仲淹的表情,心裏也明白這家夥在想什麽。


    當即又說了一句。


    “皇兄若是真的想當這個皇帝,吾會主動讓出來的,何必自相殘殺。但皇兄誌不在此啊。”


    說完這句話,徒留滿臉震驚的晏殊和範仲淹,自己轉身離開了永寧宮。


    雖然趙禎很擔心趙敏的情況,但是仍舊有許多政務需要他處理。


    他相信,皇嫂吉人隻有天相,不會出現意外。


    臨走前留下一句“有消息派人稟報於吾”便徹底消失了蹤跡。


    晏殊和範仲淹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官家居然如此信任劉軒,這讓他們為劉軒感到高興,特別是範仲淹,他心思多,所以一直擔心劉軒會被趙禎猜忌。


    現在倒是好了。


    王德用則是和個沒事人一樣,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懂他們剛才演地是哪一出,依舊問著。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雖然看到掌藥來了,但沒往接生方麵想,隻是以為趙敏生病了。


    可是晏殊和範仲淹心裏產生了一絲玩意,故意不和王德勇說,讓王德用隻能幹著急。


    三人便席地而坐,等待著裏頭的消息。


    他們都忘記掉了一人,就是嶽飛,自從看到趙敏開始疼痛,到進入殿內,再到後來趙禎離開,他一直都在,但是整個人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一般,不仔細觀察的話,沒人能夠注意到。


    此時的嶽飛通紅著雙眼,滿臉焦急,儼然一副老父親的模樣。


    這麽久以來的相伴,他早把趙敏當做自己的女兒般看待,對劉軒,他是尊敬忠誠,但是對於趙敏來說,他嶽飛多是寵溺和關愛。


    嶽飛就像一個木頭樁子一樣,直直地站在殿門外,因為衣著黑色,更加沒人注意了。


    隻有王德用一直吵吵著,讓另外兩人不厭其煩。


    天色慢慢亮了,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幾人早就疲憊不堪,晏殊三人靠在石頭上早已睡著,隻有嶽飛一人仍舊站崗一般,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他將自己的感官放到了最大,他不允許這個時候還有不知死活的人,打擾到趙敏,危及到趙敏的安危。


    中途,趙禎又迴來過一趟,並且親自帶來了早飯。


    眾人都知道,懷孕分娩是個持久戰,說不定今天都不一定會生產,而且趙敏的情況更加危急。


    隻見到一盆盆地血水從殿內捧出來,據說就連嬤嬤都累暈了過去幾個。


    內侍早已在殿外的院子架起了鍋,燒著熱水。


    幾個大男人就這麽晃蕩來晃蕩去。


    此時,太陽高懸正中,嶽飛抬頭看了看,應該已經下午一點左右了。


    他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水,依舊站得筆直。


    範仲淹捧著一杯涼水來到嶽飛麵前,遞給了他。


    “嶽兄,不用緊張,這分娩一事,咱們男的也幫不上什麽忙,休息會吧,你已經站了四個時辰了。”


    嶽飛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我要幫著少爺,顧好夫人。”


    範仲淹搖了搖頭,走開了。


    又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從永寧殿內傳了出來。


    “哇哇哇哇~”


    嶽飛朝前望去,晏殊和範仲淹還有王德用立馬站起身子,皆是激動地看向永寧殿的大門。


    “吱呀。”


    大門被推開。


    一個宮女跑了出來,高興地喊著。


    “生了生了,是個世子!恭喜齊王府添丁!”


    嶽飛激動地捏緊了拳頭,想要上前詢問趙敏是否安全。


    可是還沒邁開步,腦袋傳來一陣眩暈。


    晏殊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攙扶住了嶽飛。


    “嶽兄,別急。我來。”


    他對著宮女問道:“齊王妃如何了??”


    宮女笑著迴道:“母子平安。”


    “哈哈哈哈哈哈。俺得認個幹兒子啦!”


    眾人瞥眼看眼說話的王德用,發現王德用正跌坐在地上,剛才因為激動,全然忘記了腳上的傷,跑了起來,結果摔在了地上。


    沒人再想著嘲諷王德用,因為大家都感到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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