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範仲淹上門尋找劉軒,氣得劉軒直罵娘,真是一個個都來打擾自己睡懶覺,以後一定要在門口貼張告示,中午前謝絕見客。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劉軒也不好不見,捏了捏身旁還在熟睡趙敏的臉便起床穿衣服,惹得趙敏還吧唧了幾下嘴。


    來到大廳,居然發現,晏殊都來了。


    大廳的兩人見劉軒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立馬反應過來。


    “哎呀,對不住了,劉老弟,忘記你這也不過是完婚第三天,多有打擾,不過也是有事來的,我讓人帶迴來了百斤你說的棉花,要看看嗎?在院子內。”晏殊起身對著劉軒又是賠禮又是賠笑。


    不過聽到晏殊說棉花到了,昨日剛想完,今日便到了,真是及時啊,臉上也是立馬笑逐顏開,嘿嘿,終於是有棉衣了。


    劉軒立馬來到院中,看見了一個個的麻袋,拆開一看,不正是白花花的棉花嗎?品質還很高啊。


    “老宋,快來啊!”劉軒大喊起來,宋慈也是不一會就來到劉軒身邊。


    “少爺怎麽了?”


    “你看看這是啥?”劉軒擇出一團棉花放在宋慈的手裏。


    宋慈看著眼前的棉花,迴想起之前劉軒說的棉衣,立馬問道:“是少爺之前說的可以做棉衣的棉花嗎?”


    劉軒笑著點點頭,吩咐道:“你叫人待會太陽最大時在院中全部平鋪起來,完全曬幹後,照我之前說的方法去彈,確保棉花的棉絮之間讓它留有空間,這樣就能更好的起到保暖效果。”


    晏殊和範仲淹也來到了劉軒的身邊,聽到劉軒的話,忍不住問道:“保暖?劉老弟是要用這個所謂的棉花做衣物?”


    劉軒點點頭,大方的表示這麽多的棉花完全可以做更多的暖衣,到時候送點去他倆的府上。


    兩人雖然不知道這棉衣的效果,但劉軒出品必屬精品啊,便開心地接受了。


    宋慈立馬讓張江和小翠小花平將棉花先帶下去,這12月的早晨濕氣還是挺重的。


    劉軒和晏殊兩人迴到大廳,剛坐下,範仲淹便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劉老弟啊,今日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諮詢下你。”


    現在的劉軒還是很開心的,這範仲淹既然有疑問,必定是關於攤丁入畝的事,看在棉花的份上,劉軒客客氣氣地點點頭,這誰讓自己開心,那自己也得讓對方開心不是嗎?


    “劉老弟,我是想問下,這地丁稅在全國的推廣是否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嗎?昨晚我都想了一夜了。”


    聽到範仲淹這麽說,劉軒心中感歎,不愧是能說出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人啊,不禁也是認真起來,反問道:“不知範老哥有什麽想法?”


    範仲淹皺起眉頭迴道:“昨晚在床上思考,覺得這實施地丁稅法的最大困難還是地方豪紳和達官顯貴會從中阻撓,其他的便是些小問題,百姓也都會接受,比如你說的起征點定多少的問題。”


    劉軒點點頭,這有權有錢的人必定會阻撓是必然的,他想到前世看的《雍正王朝》裏便有這樣的橋段,浙江的官員準備在全省推行攤丁入畝,田多的人家不願意,他們聯合起來,聚集在巡撫衙門鬧事。浙江巡撫法海,麵對這種局麵,隻能退步,表示暫不推行。但是,這樣一來,田少的百姓又不高興了,也聚集起來請願。兩股勢力在衙門前對峙,鬥爭相當激烈。


    因此劉軒說道:“範大人記住,這去到地方推行政策的人,必須意誌堅定,不能害怕地方豪紳的威逼利誘,也不能真像我說的那樣,拎著轟天雷就去到地主家裏,逼迫他們同意丈量土地,讓出土地給百姓。”


    劉軒見範仲淹點頭,便繼續說道:“逼迫之下,必有反抗,這不單單是有損朝廷顏麵,就怕百姓不造反,這地主開始造反了。”


    “那有什麽辦法嗎?”範仲淹此時的眉頭更皺了,他實在是想不出辦法去解決平衡雙方的問題。


    劉軒思考了片刻,在宋朝這土地是分私有和公有的,在這樣的基礎上去推行攤丁入畝,阻力會非常大,不論是巧取豪奪,還是威逼利誘得到的土地,都是實打實收入到自己手中,現在讓他們拿出來,談何容易。


    想到清朝的做法,劉軒來了主意,立馬說道:“咱可以這樣,在丈量土地的同時,也將土地的好壞分出等級,一二級仍舊屬於地主階級,將後邊的分給百姓,相當於是平衡了雙方,也安撫了地主,畢竟好地能產更多的糧食,壞地產的糧食雖然少,但起碼能解決那些沒地百姓的溫飽問題。”


    想到還是在封建社會,也不能像後世土地承包那樣處理現在的問題。


    範仲淹想了想,說:“可這也隻能稍稍減輕百姓的壓力,完全不能徹底解決土地被地主把控的現實啊。”


    “哈哈哈,範老哥,這就得你在等級劃分的時候做點文章了。”劉軒繼續說道:“一端前好後壞的木頭,在劃分界限時,便要盡可能得將標準往上劃,簡單來說就是留給地主的好地要盡可能的少,後頭百姓分起來的空間,才能盡可能的多。”


    範仲淹聽完,恍然大悟,連一旁的晏殊也是止不住的點頭,這樣的辦法雖然不能盡善盡美,但也是能夠更好的限製地主手中土地的數量了,又能安撫好他們的情緒,畢竟造成混亂。


    劉軒見兩人點頭,笑著說:“可別忘記了,在重新分配土地這件事上,百姓和地主是對立的,咱還得注意這兩方之間的矛盾,不可讓他們起衝突,因此,在重新造冊時,盡量將兩撥人分開。”


    兩人點點頭,確實,底層百姓見好日子要來了,一旦輕言收迴,估計會暴起的。


    “還有就是起征點的問題,這個標準得靈活,北方黃河時常泛濫,田地也經常被淹,導致百姓顆粒無收,那這就不能再收取了,江南地區土地肥沃,那標準就可以定高一些,簡而言之,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因人製宜。”


    劉軒一口氣將自己的看法全部說了出來,當範仲淹聽到劉軒最後的三個詞,激動地一拍桌子。


    “好一個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因人製宜。劉老弟果真天才,我會將你的話原原本本說給官家聽,然後製定出來一個總體方案,堅定意誌,靈活施政,多謝老弟點撥。”範仲淹作勢要走,立馬被劉軒攔了下來。


    劉軒看著火急火燎的範仲淹也是無語,立馬說道:“老哥啊,別這麽急,來了就一起吃個早飯啊。”


    範仲淹此時哪還有吃早飯的心情,說了幾句,立馬便告辭而去,晏殊笑眯眯地看著劉軒,說:“劉老弟博學多才,在下佩服,不過,這棉衣可別忘記了啊。”


    說完也是告辭離開。


    劉軒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真是勞碌命啊,希望此次地方的實施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在大門目送兩人離開後,劉軒去到廚房,燒了點粥,配上趙敏前不久醃的酸菜,端到了房間。


    在桌子上美滋滋得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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