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崔小姐希望滿滿的看著他。


    “我就出個主意,就不分錢啦!”高南安故做不懂的擺擺手。


    崔小姐一臉便秘。


    是他媽要給你分錢嗎?是讓去把前期都處理好啦好不好!


    換包裝,弄發票,走賬!


    老娘隻想幹收錢,別的都不想幹!


    高南安笑嘻嘻的看著她。


    違法的事兒咱是不沾的,咱又看不上那點小錢兒,犯不上沾一屁股屎。


    “第一期,兩萬套。”高南安伸出兩根手指,“磁帶這塊按照正版的零售價來算的話,得三百多萬呐!重新包裝的費用,一盒磁帶都合不上兩塊錢!”


    “還有第二期?”崔小姐的眼睛亮亮的。


    “必須的呀!兩萬套也就覆蓋一個地級市,我準備第一期先資助yb州的。後續呢……”高南安仰著頭暢想。


    “工商那邊……”崔小姐眯著眼睛咬著小嘴唇。


    “你們那麽多副會長呢,哪個衙門口不平趟?”高南安挑挑眉毛。


    “可沒這份錢呐……”小姑娘有些苦惱,“我們都是專款專用……”


    “去找東升要呀!為延邊的中學生做善事,他延邊東升好意思不掏錢?”高南安努努嘴,“藥廠,你們不正管嘛。財大氣粗的,聽說下個月就要上市了,三百萬算啥呀,買個好名兒,太便宜啦!我覺得咱得要他五百,你說對不?”


    “第二期咱們就去化通,化通藥廠更多!”小姑娘悟性很強。


    “看效果吧,以後再說。”高南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東升做事兒講規矩,化通那邊的藥廠可就牲性多了。


    他們不敢拿某會怎麽辦,但可不會慣著自己,多半會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幹完延邊這票,就不幹了!


    小姑娘小雞啄米般點著頭,然後樂顛顛的走了。


    年輕人啊,就是年輕!


    “老高,你給她多錢?”宗鴻飛端著茶杯愣住了,“這丫頭走道兒都尥蹶子啦……”


    “一分都沒給。”高南安抿著嘴長歎一聲,搖搖頭走了。


    “一分都沒給,不是好事兒嗎?”宗鴻飛不解的嘟囔著,順手喝了一口茶。


    “唔?”他眼睛一亮,“味道不錯!”


    “高先生給他們多少錢?”郭福娜好奇的問。


    “嚇死我了,你走道兒咋沒聲兒?他不剛出去嗎?你沒問?”宗鴻飛吞下嘴裏的熱茶。


    “我看他臉色不太好,沒敢問。”郭福娜憨憨一笑。


    “說是一分都沒給……”宗鴻飛端著茶杯歪著頭迴想,“是哈,臉色是不太好,我也納悶呢,庸勿啥呢?”


    --


    庸勿啥呢?庸勿這事兒的水太深唄!


    可高南安又有什麽辦法?


    崔小姐為啥上來就問東青社的手續是誰給辦的?


    試探!


    教育口類似的手續雖沒有明令禁止,可潛規則上是早就不給批了,更別說民政局審核那塊兒。


    民政局那是什麽地方?嗯?!


    崔小姐能問出這樣的問題,高南安本以為她是個老陰逼。


    盜版磁帶那個主意本來隻是個談判手段,你出一招大海無量、我還一招萬佛朝宗……


    高手過招兒嘛,且得多過幾個迴合才能分出高下……


    然後……


    她居然中招了!


    這找誰說理去?


    這個計劃,破綻太多不說,得罪的人也不少。


    是破綻,不是漏洞。


    破綻和漏洞的區別在於:漏洞多的計劃根本沒有可行性;破綻多的計劃有可行性,但有後遺症、容易被事後抓尾巴。


    首先,罰沒這個環節,合法合規,但得罪的人太多。得罪的人多了,惦記、記恨的人就多。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找機會捅你一刀?


    其次,偷梁換柱罰沒物品這塊,工商那邊和中間轉手這塊都要擔責,甚至是刑責。


    再次,轉手方還要給某會提供正規發票。這發票哪來?經不經的起查?能提供合理合法發票的中間方願意不願意做做這種事兒?願意做的話,某會得拿出什麽利益來交換?


    最後,這批來路不明的東西要是偷摸遠遠的轉賣也就算了,可還要當做正版發放到兩萬個中學生手中,而且這個活動還少不了宣傳……


    到時候正版商人要是再插一腳,那可就好玩兒了。


    還有就是藥廠……


    藥廠是那麽好惹的嗎?沒點根子買賣能做那麽大?


    是,三百萬也不算太多,硬逼著要也不敢不給……


    可你們窩囊人家一次,人家就這麽算了?


    總而言之,這三百萬看起來是不少,但燙手不說,分潤的人還太多,真就不如私下裏收了高南安的十萬性價比高!


    “沒事兒,小姑娘後麵還那麽多老陰逼呢,這個計劃過不了!”高南安一邊走一邊嘟囔著,“我這麽年輕,見識也淺,想問題也簡單……對吧,這理由說得過去也。”


    他已經開始琢磨這漏洞百出的計劃被打迴來之後如何善後了。


    “誒,誒,你嘟囔什麽呢?”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來。


    高南安抬頭一看……


    是敖鮫。


    她外衣外麵套著一個黃馬甲,手裏捧著一厚遝子宣傳單,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沒嘟囔啥,你幹啥呢?”高南安咳嗽兩聲,沒話找話。


    “發宣傳單呀……”敖鮫瞪著大眼睛看著他,順手把一張宣傳單塞給一個過路的,“一天四小時八塊錢,你來不?”


    “一小時兩塊?”高南安舔舔嘴唇,嗓子有點發幹。


    “喏,這一遝子發光就有八塊錢……”敖鮫揚了揚手裏的宣傳單,美滋滋的笑著,“我幹了四五天了,每次都是兩三個小時就發光了。”


    高南安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兩塊錢一小時,在96年不算少。


    不過總覺得有點別扭。


    “誒,你來不來?來的話我找工頭說。”敖鮫一邊散著宣傳單,一邊很隨意的問道。


    “我、我就不來了吧……”高南安習慣性的撓撓頭,尷尬一笑。


    “看不起這個?”敖鮫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那倒不是,勞動最光榮嘛……”高南安頭搖得像撥浪鼓。


    “唔,那……”敖鮫看著他故作思索。


    “誒?你別說讓我幫你發呀……”高南安側著臉,倒退半步。


    他太熟悉她了。


    她一做出這種表情,基本上就預示著自己要倒黴。


    “你怎麽知道的?”敖鮫抿著嘴笑,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她把手裏那一遝子宣傳單一分為二,把看起來多的那一半往高南安手裏一塞:“給你!一會發完了我請你吃飯!”


    高南安深吸一口氣,接過了宣傳單。


    “你幹嘛不去做家教?教個數理化還15一小時呢。”


    他問。


    “我懶啊。騎車多累!”敖鮫瞪著大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發宣傳單不累……”高南安吸吸鼻子,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大點聲。”敖鮫湊了過來。


    “我是說你賺錢準備幹啥。”高南安咳嗽兩聲。


    “我要給我媽買一副耳環!”敖鮫攥著小拳頭。


    “你媽好像沒耳朵眼兒吧……”高南安黑著臉提醒道。


    老丈母娘一輩子沒戴過耳環,高南安太清楚了。


    “誒?好像確實沒有誒……”敖鮫歪著頭思索,夕陽的光照得她臉上的汗毛金燦燦的。


    這個場景,高南安看著有點發呆。


    “確實沒有,哈哈哈哈……”


    姑娘越笑越開心,最後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不行啦,不行啦,沒力氣啦……”她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著高南安。


    “你就懶吧!”高南安長歎一聲搖搖頭,接過了她手裏的宣傳單。


    “誒,你怎麽知道我媽沒耳朵眼兒的?”


    身後傳來敖鮫後知後覺的問話。


    “你長那麽漂亮,所有人肯定都關注你呀……”高南安一邊發傳單,一邊很輕佻的說道,頭也不迴。


    “那倒是……”姑娘很認真的說道。


    高南安撇撇嘴。


    “要你不試試說聲‘我愛你’,說不定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了呢……”敖鮫笑嘻嘻的說道。


    “我愛你!”高南安不等她說完,我愛你仨字就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


    姑娘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大笑。


    高南安撇撇嘴。


    我還不知道你?


    這個破遊戲她從十八玩兒到五十八,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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