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仲叔嘛~~這才幾天沒見呐,你這可見老呀~~”高南安上前兩步,拉著手足無措的仲大衛的手。


    “小、小高……”仲大衛勉強一笑,向著身後那兩壯漢使眼色。


    高南安立刻就明白了,從兜裏掏出鑰匙往仲大衛手裏一塞,拍了拍:“你們先上我家坐會,四樓左手那間就是。我有點事兒辦完就迴來。”


    “好,那你先去忙~”仲大衛接過鑰匙,眨眨眼睛。


    高南安點點頭,拉著海雯娜就要走。


    仲大衛身後倆壯漢不幹了,伸手就要抓高南安:“你就是高南安呐……”


    一嘴的台灣腔,高南安更確定了。


    他手一抖,彎腰弓步跨前一頂,一胳膊肘頂在說話壯漢的橫隔肌上。


    壯漢嗝嘍一聲,軟軟倒下。


    另一個壯漢隻愣了半秒,就是伸手摸腰……


    砰!


    還沒等他摸出什麽,就被高南安單手掐著脖子淩空按在牆上。


    當啷,一柄短刀掉到了地上。


    高南安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牆上拚死掙紮的壯漢。


    “要報警嗎?”他微微轉頭,看著目瞪口呆的仲大衛。


    仲大衛點點頭,又拚命的搖頭。


    高南安撇撇嘴,一腳把那柄短刀踢飛,鬆開了抓著壯漢脖子的手。


    “啊……”直到這時,海雯娜才反應過來,小跑著上前,抱著高南安的胳膊,“你太厲害啦!”


    “我、我們是台胞,你、你敢!”先倒下的大漢捂著肚子斷斷續續的說道。


    啪啪啪……


    “是,你們對於普通老百姓是有些特權,”高南安蹲在他麵前,一隻手很隨意的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越來越重的扇著他小嘴巴子,“你覺得我是普通小老百姓嗎?嗯?嗯?嗯?”


    “小高,小高,算了,他們也是聽命行事……”仲大衛在邊上張著手勸著。


    啪!


    高南安重重的扇了那小子一嘴巴子,瞪了他一眼,站了起來。


    “小高,我們……”仲大衛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南安打斷。


    “你們怎麽知道我住在這的!”高南安板著臉盯著他。


    “我、我們先找到了你的寢室,你一個叫花銳的同學告訴我的……”仲大衛咽了口吐沫。


    “花銳?長啥樣?”高南安眼皮都沒動。


    “矮矮的一個黑胖子……”仲大衛乖乖的迴答。


    花銳?嗬嗬,朱軼群吧!


    “想我幫忙,就在這等著,我忙完了會迴來~”高南安劈手奪迴自己的家門鑰匙,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來壯漢,“不想我幫忙,就趕緊滾蛋!”


    仲大衛仨人愣住了。


    高南安哼了一聲,拉著滿眼小星星的海雯娜上了車。


    獵豹緩緩啟動,路過仲大衛仨人的時候,穩穩停下。


    高南安按下駕駛室的玻璃,麵無表情的看了仨人十秒,一腳地板油絕塵而去。


    路上,海雯娜麵色越來越紅,唿吸越來越急促……


    “那啥,等天黑的唄……”高南安看著她,“先幹活行不?”


    姑娘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更有幹勁兒了。


    車在校門口停穩。


    高南安看著她歉意一笑:“發電池的事兒就麻煩你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找我導員馮煥明。我還得去處理他們的事兒……”


    “你去吧,電池的事兒包我身上!”


    海雯娜把胸脯拍得叮當亂響、一片金鐵之音,打開車門下車絕塵而去……


    高南安看著她的背影,吧嗒吧嗒嘴,衝著向這邊張望的小保安點點頭笑了一下,方向盤一打,直奔東二條。


    張大偉之前就是在東二條消防隊院內那塊下的長途大客,然後遭遇了玫瑰小妹和忠字大哥。


    --


    下午一點多將近兩點鍾,東二條消防隊院內隻停了一輛長途大客車和高南安的獵豹。


    一小碟朱砂和一隻大肚子魚缸被放在副駕駛座上。


    魚缸裏麵有一隻四處亂爬、二兩半口杯背口大小的巴西龜,它背甲上被人用朱砂寫了‘泰森’兩個字。


    還有一隻同樣大小的巴西龜被高南安雙手捏著背甲邊緣,伸著四肢和長長的脖子努力的掙紮。


    “霍利菲爾~德……”高南安嘴裏念叨著,手裏拈著一根圭筆,小心翼翼的在它的背甲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寫完之後,他拉遠端詳一下,滿意的點點頭,輕輕吹了兩口氣,然後把它輕輕的放在小夥伴的身邊。


    兩隻巴西龜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高南安嘿嘿一笑,放下筆,撓了撓耳垂兒。


    上午過來的還早,下午兩點以後才會有大客車進站,玫瑰小妹他們要出沒的話,也一定在那個時間。


    高南安閑極無聊,就去附近的寵物市場給花銳買了這份小禮物。


    本來呢,是想一個寫花銳,另一個寫於家寶的,但又怕被打……


    反正呢,自己知道就行了,暗爽也不錯。


    高南安拍拍手,從兜裏摸出一根紅雲點上。


    車裏還有好幾條三五,但他不喜歡洋煙那個味道,無論石強的三五,還是九姑娘的七星。


    反而七塊錢的紅雲,他抽著最順口。


    事實上,這個時間點,學生們抽得最多的是兩塊八的號稱添加了野山參營養成分的生命源。


    那個味道其實也不錯,但是由於太暢銷,假的太多……


    一旦抽到假的,那味兒……


    比蝙蝠還蝙蝠!


    遠處的大客車司機正光著膀子攥著個拖布刷車,腳下白色塗料桶裏大半桶髒水忽悠忽悠的轉著……


    據說呀,這一台大客車,一年能給車主出五十多萬淨利潤,也不知道真假。


    要說,90-10年,這三十年還真是黃金三十年。


    發財的門檻兒可真不高,普通老百姓隻要踮踮腳還都有機會。


    10年以後嘛……


    那就隻剩下嗬嗬了。


    高南安拈著煙正浮想聯翩,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


    “大哥,你能借我5毛錢嗎?我錢包丟了,想打個電話……”


    車窗外,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姑娘雙腿並攏,低著頭怯怯的看著他,兩隻手捏著自己的衣角搓來搓去……


    姑娘穿著半新不舊但洗得很幹淨的白體恤,一條藍白拚接的校服褲子,下麵一雙藏藍色帆布鞋,腳邊放著一個大大的蛇皮袋子,袋子上麵還捆著一看就有年頭的行李和一個尼龍網兜兜著的紅色搪瓷盆子。


    看起來非常像一個來長春報到的大一新生,幾乎沒有破綻。


    除了……


    那一口濃重的河南普通話。


    而且,這個時間,吉春的高校早就全報到完畢了。


    哪來的報到新生?


    再說,這塊都是省內的班車,哪來的河南人?


    90年代一直到05年左右,吉春充斥著河南騙子和xj小偷。


    操著濃重河南口音的很多都是騙子。


    有說錢包丟了借錢的,有說兒子在工地摔壞了,自己老兩口趕來吉春看兒子丟了錢包一天沒吃飯請你讚助五塊錢飯錢的,還有整兩朵蔫吧花非賣你20塊,你不買就抱著你大腿不讓走的。


    上輩子周喜寧的女朋友屁屁就是河南人。


    她不止一次在街上毆打河南老鄉,每次嘴裏都不停的喊著:“我們河南人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當時河南人在這邊的名聲很差,差到什麽程度呢?


    如果你把一個山東人誤認為河南人,脾氣好的會臭罵你一頓,脾氣壞的會跟你動手。


    就要五毛錢?其誌不小呀!


    高南安樂嗬嗬的掏出十塊錢遞給她。


    姑娘畏畏縮縮的接過錢,天真懵懂的看著他。


    “你認不認識一個虎口和胸脯都文著玫瑰花的小姑娘?她經常跟一個在上臂文著‘忠’字的小痞子在一起?”高南安又抽出一張五十的晃了晃,和善的笑了笑,“幫我找到他們,這五十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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