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誰想跟他貼心了?貼著身子,都快難受死了,把心也貼一起,還不立馬就死?我想明白了,隻要分開,今生今世各走各的,永不相見!”


    盤元:“我也想明白了,隻要分開,誰也不見誰了。隻要見麵,有死有活!”


    元君聽了這句,轉手就是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丈夫臉上,連自己的臉也打腫了一塊。盤元也不好惹,這邊的手一巴掌扇過來,兩個的臉這邊也腫了起來。這一下,爭鬥白熱化,老夫妻從冷對峙進入熱對抗,四手成拳,互相搗肋下,四腿不再弓著,直起來,互相後踢,除了互咬耳朵、嘴唇、腮幫子、下巴、脖子這幾項絕藝不能展現,其它的,隻要能用上,絕不放棄。


    老夫妻跳躍、翻滾、拳擊、後踢,使盡渾身解數,大有打不死你也得折磨死你的勇烈氣象。


    二人功力一樣深厚,誰都奈何不了對方——應該是背後那一方,兩個時辰打過,都仨鼻孔出氣,唿哧唿哧拉風箱,卻又坐不下來——得跟背後那個老王八蛋保持一致不說,還得放下尊嚴先和屁股後商量。


    站著總沒有坐下來舒服,盤元兩眼看著徐通揚,見他不理解自己意思,再看包淩霄,她也傻看,不明白自己意思,最後看又憨又胖的崔一。


    崔一笑道:“我還沒看過癮呢,再打一陣兒。我這就去給你倆溫酒,先說好了,不打不能喝。不聽我的,就把玉盆打碎,徐頭不給吸管,你倆隻能看喝不了。”


    元君朝後踢了一腳後跟,踢得盤原大腿根兒生疼,盤元大怒:“混蛋,哪裏都能踢?”


    元君:“哈哈,你先跟我說話了,你不要臉,先服軟了。我高興,這輩子,就今天高興!徐頭,還有你,叫老崔,是不是?我聽見徐頭這麽叫你了。還有這個好看的小姑娘,叫個小包,真好聽!


    “你仨作證,這個老王八蛋他不是我對手,先跟我說話了!以後,就是正經的地天泰了,水火既濟,我在上,他在下,哈哈,嘿嘿,嗬嗬,哼哼,耶,耶耶耶!我高興,真高興!”


    盤元元君,名字內涵豐滿,底蘊深厚,挺有意思,好起來,可以合體,幾乎達到乾坤一氣。怪就怪那點兒人間煙火,不但一氣難成,而且同體不能同心,更不能同德,一嘴先吃先喝和一嘴後吃後喝,終成最高遺憾。


    一喝而夫妻分腿,再喝而夫妻分臀,三吃、喝,而夫妻分腎。元君陰狠,一個後踢,夫妻從此分心,所需者,僅僅多幾次入廁之行而已。


    元君徹底惹怒了丈夫,朝襠裏一踢,盤元還能忍受,那一番言辭和動作,讓他大起殺妻之心,怒目圓睜,咬牙切齒,一個肘錘搗在老婆肋骨上,咯卜一聲,斷了幾根。


    元君疼得單手捂住,汗水順臉流,再也沒有“哈哈,嘿嘿,嗬嗬,哼哼,耶,耶耶耶”的興高采烈、忘乎所以,帶著哭腔低聲求救:“徐頭,酒!快讓我喝幾盆,疼到心肺了,裏麵全爛了!”


    徐通揚手指一動,一盆酒飄飄而來,盆就嘴,自己傾斜,元君大口喝酒。手指再動,又一盆過來,給盤元喂酒。喝一坑又一坑,喝完就倒。即使倒地,老夫妻也是能不挨著的地方絕對不挨著,四腿四腳向外張開,從頭到身再到腿腳,夫妻倆用身體寫成一個大大的“人”。


    崔一:“這就是人?你倆要表達什麽?”


    這一迴,戲碼太重,三人有些不太適應。


    跟不上節奏也不行,把老夫妻擺平、還緊緊背靠背放好,讓老兩口變成“一”,走程序。三抽三收,到乾坤洞特別寓所,睡覺去。睡醒,洞頂練倒行、頭朝下奔跑。


    徐通揚迅疾如風,包崔兩個還差很遠,隻能慢慢邁步。踏雲容易,倒著踏雲就很艱難,因此,能把腳定在洞頂,已經是十分可觀的進展了。


    老夫妻這次睡了五天才醒,因此,被抽了九次氣,真氣已經減少了一大半,單打獨鬥的話,估計已經不是三人中任何一個的對手。但是,被酒香和肉香迷得稀裏糊塗的老夫妻並不覺得自己少了些什麽,一睜眼,先分腿,爬起來,成了立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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