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選了步懷雲,就在徐通揚和元亨旁邊。兩個鬥得十分激烈,步懷雲拳法輕靈,力道都不是太大,點到即止,老崔出拳如風,力大招沉,三太拳夾雜著蟑螂拳,往往出其不意。徐通揚看了,覺得三個時辰之內,難有勝負,就去看包淩霄。


    她的對手是茅安仁,招來梅淩寒、梅映雪、梅豔春、範壯大、黨非今五個的先生。茅先生打起架來,身如鬼魅,飄來踅去,根本無法琢磨,東邊來而西邊擊,北麵動而南麵攻。包淩霄站著不動,無論茅先生從哪裏打來,總是略一側身,輕輕躲過,隨即或拳或腳或肘或膝,猛烈反攻。這是從巫太章那裏學來的把戲,如果再能揉進一些蟑螂拳的手段,茅先生恐怕會吃大虧。


    徐通揚:“茅先生,我可不可以場外多嘴?”


    茅仁安:“無任歡迎!我還想早點看書練功去呢,哪有這麽多閑工夫陪小孩子們玩兒?”


    這種比試,先生和生員都有很多顧忌,先生不可能滾到地上,伺機踢生員屁股,生員也很很難躍高而起,朝先生頭上來一腳,局麵都比較尷尬。大家無不隻是站在地麵,你來我往,稍微敏感的部位,還都是遠遠避開,縮手縮腳,先生著急,生員更急。


    徐通揚看了一陣,茅先生先急了:“徐通揚,怎麽不多嘴?等我請你?”


    徐通揚嘿嘿一笑:“小包,蟑螂展翅。”


    蟑螂拚命的最後一搏,才會展翅,雙翅一展,打不到對方,順勢一腳,踩到對手頭頂或麵門,此後一招,四掌同時從前後攻擊對方脖子。連環三招一過,不能取勝,死路一條。這些,大家在一起探討過多次,包淩霄爛熟於胸,她知道自己沒有第一招,也不能使用第二招,那就隻有第三招可用。從聽到“蟑螂展翅”到使出最後一招,腦子裏一閃而已。


    茅先生攻到身後,包淩霄一閃,正麵對著先生側麵,雙拳變掌,前後同時發力,打向先生腹部和後腰,先生身子一低,伸臂攔擊,小包這一下不過一晃而已,兩手稍揚,朝先生脖子前後打來。這時,先生的雙臂還在下降之中,無論反應有多快,都有一個時間差。


    就差這麽一個瞬間,小包的雙掌已經挨著了先生膀子,撤力、後躍,笑道:“先生,承讓了!包淩霄謝先生手下留情!”


    茅仁安站直身子,臉有點兒紅,笑道:“不錯,反應很快,你贏了。”


    朝徐通揚踢過來,徐通揚不動,挨了一腳,摔出兩丈多遠。先生拍拍手,說:“活兒多著呢,別傻愣著了。那邊,梅豔春快輸了。”踏雲而去。


    徐通揚和包淩霄一起趕到梅三這邊,果然,梅三處處受製,一直後退、招架,毫無還手之力,頭上大冒熱汗。這位先生叫賈清逸,可惜不姓甄,甄清逸的話,似乎更順當一些,不過,人真的挺清逸的,對生員們一直和善,大家也都覺得很有親近之感,不像虞先生,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睛,抬腿就給你一腳。


    徐通揚請示了多嘴的問題,賈先生也很歡迎,就拿蟑螂拳給梅三出主意,沒幾招,敗勢扭轉。梅三本來精靈,越打越順,不到半個時辰,賈先生踏雲而去,好在,先生沒有像茅先生那樣,踢徐通揚一腳,以為獎勵。


    太陽落山的時候,隻剩下崔一還在和步先生放對。見徐通揚來了,步先生喝道:“徐通揚,你敢怠慢我?以後,不怕被我收拾?”


    徐通揚連連作揖:“不敢不敢!老崔,副帥,你傻不傻?副帥!副帥!”


    兩聲“副帥”出口,崔一屁股一扭,把先生撞了個趔趄,順手按在先生肩頭,說:“先生,您都快把我給累死了,承讓!”


    步懷雲走到徐通揚麵前,抬腿一腳,徐通揚飛出十幾丈遠,倒在地上。


    步懷雲不依不饒:“你過來!”


    徐通揚再迴來,步懷雲又是一腳,徐通揚摔出一丈多遠。


    步懷雲:“摔那麽遠,是對先生不滿意嗎?”


    徐通揚笑著鞠躬:“是說明先生力量大,踢得到位。”


    步懷雲:“吃飯去吧。記住,以後我優先,再敢不把我放在眼裏,踢你更到位!”


    徐通揚再次鞠躬:“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先生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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