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綠光,一直在城外閃,但是,怎麽著就好意思過一陣閃一下?這讓包淩霄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巫太章的人,帶著海思平海思浪這倆鬼,來誘捕本女俠?


    誰怕誰呀?本姑娘這就單槍匹馬,鬥一鬥這些烏煙瘴氣……一想到單槍匹馬,包淩霄的手就自動伸向後背,立刻一身冷汗:長劍犯賤,今天沒來。


    再彎腰下蹲,摸靴筒裏的匕首,一把抓出來,用手掂了一掂,楞了一會兒:小東西,你這麽短,打得過人家嗎?


    抬頭,看見綠光還是一閃而逝,一咬牙:追!包大俠天不怕地不怕,更沒有怕鬼的道理。


    荒草野樹,荊棘溝坎,綠光倒是一會兒一閃,但前麵那家夥,好像背著一個死人,累得唿哧唿哧直喘氣。躡手躡腳,再近一點,包淩霄發現,這是三個人,一個死了一樣,被背著,二人前麵,還有一個,閃綠光的,就是前麵那個。


    有了急病,要去尋醫,幹嘛往城外跑,還不走大路?難道是綁票?前麵一望無際,沒看見村子,把人往哪裏藏?扔黃河裏?這裏距離黃河還遠一些,幾十裏呢,背到那裏,自己先累死了。


    包淩霄隻管瞎猜,好奇心大發,也隻能慢慢趕著才能知道究竟。


    一片土崗,亂草雜樹,三人停住。背著人的家夥,後背一挺,身上的人滾在地上,一動不動。


    背人者:“你迴城,藏好,得手以後,迴家,等他來叫。”


    就這麽一句,二人分手,各走各的,都迴管城。


    包淩霄等二人走遠,來到地上那人身邊,蹲下來,伸手在挺屍者鼻子前探了好一陣,沒有喘氣兒的跡象,原來,還真是個死人。仔細看,死者是個女人,像個老太太,身上衣服,也都是死後下葬才穿得這麽超凡脫俗。


    誰家人死了,會這麽偷偷扛出來,扔到野外?又有誰,會把別人家的屍體偷出來,累死累活,扔到野外,然後,各迴各家?


    問死人是問不出來了。這位,肯定不是海思平海思浪中的一個,是的話,追過去,那倆偷屍人就會也躺在這裏,不迴家了。


    包淩霄跟著那個背死人的家夥,一路慢悠悠,迴到管城,要看他怎麽進城。沒想到,他不是跳上城牆,再跳下來,而是沿著城牆根兒,找到一個狗洞,爬了進去。


    看來,死人也是從這裏拖出來的。


    包淩霄覺得可笑:鬧什麽鬼?偷屍領賞?還有這營生?


    跳上城牆,那偷屍人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土,腰裏掏出一件大褂,穿上,跺跺腳,踅到大路上,邁開八字步,頭昂著,朝一裏多遠近亮著燈的大棚子走過去。


    包淩霄一躍上房,跑到偷屍人前麵,近前一看,原來是一座靈棚,還有對聯:


    金童接入黃金殿,玉女迎歸白玉樓。


    橫批:駕鶴西遊。


    包淩霄心想,駕鶴西遊倒是有些仿佛,駕的不是鶴,是一個腰裏塞著大褂的……這時候,偷屍人已經快到靈棚前了,看模樣,五十多歲,瘦高,尖下巴,山羊胡。


    他站在靈棚前,也不看對聯橫批,隻是用力跺腳:“都起來!身為孝子,為老娘和奶奶、祖奶奶守靈,怎麽能夠一個個睡成死豬?”


    說完,手裏抓著粉末一類,朝靈棚裏一撒。略一停頓,進了靈棚,邊進邊大聲吆喝,叫大家趕緊起來。


    包淩霄下房,從靈棚後麵掀簾進去,看見一口棺材,好好放著,棺材蓋子蓋得嚴嚴實實,棺材四周,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躺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孝子賢孫們被偷屍人的喊聲驚醒,都慢慢抬手揉眼,亂七八糟坐起來……一五十多歲的老漢最先站起來,朝偷屍人施禮:“元先生,元先兒,我們怎麽都睡了?這是為啥?”口氣中飽含羞愧和驚慌。


    說完,不等這個元先兒答話,朝棺材跪下:“娘!兒不孝呀……”哇哇哇,哭得渾身抽搐。


    他身後和棺材四周,剛剛從夢中醒來的守靈人,全都朝棺材跪下,一個個哭成了淚人。


    霎時間,靈棚裏,哀嚎一片,哭聲震耳,有一個女人,哭暈過去,翻身倒下,被好幾個女人包住,“娘,你咋的了?”“大姑,咋了你?”“大姐,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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