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巡夜的黑影聽到動靜,衝了過來。


    崔一抓住包淩霄,跳到樹上。


    直到那幫家夥離開,才下到地麵,慢慢尋找徐通揚。


    要找來找去,就先得躲來躲去,既不能高聲吆喝,又不能留下標記。


    其實,不用這麽躲著藏著了,剛才的說話聲,已經驚動了幾個衛士。這幫未來的禦林軍,全都動員了起來,也是憋著不說話、不弄出響動,四處跑動、來迴查看,有些功夫好的,還不時跳到樹上,看看樹杈、看看地麵。


    二女不但沒有找到徐通揚,更無法好好找朱全忠睡覺的地方,都是急得一頭汗,一會兒樹上,一會兒房頂。有兩次,包淩霄都踩破了房瓦,幸虧崔一抓著她跳得快,否則,二人隻能從梁王府往外打,打出來打不出來,可就不一定了。


    遠處,傳來雞叫聲,崔一氣得一跺腳,低聲嗬斥:“這下好了,沒找到朱全忠,還丟了徐公子,不讓你來,你偏來!”


    包淩霄拍拍崔一大腿一樣的上臂,陪著笑臉,說:“崔大俠,急什麽急?”說到這裏,突然大叫:“咱們找找廚房在哪裏,先去吃一頓再說!”


    這一聲,幾乎震動了梁王府,幾百個人朝這邊圍過來,就聽下麵低聲吩咐:“在房頂,圍上,不許聲張!要活的!”


    包淩霄:“崔大俠,現在不跑,更待何時?你倒是抓住我胳膊呀。那邊,高房子,跳過去!”


    崔一抓住包淩霄胳膊,也大叫一聲:“最高的那座,咱們走了!”卻跳向反麵的一棵大樹,嘩啦一聲,落在樹上。一下子圍上來幾百個,都舉著刀槍劍戟。


    包淩霄:“上房子不響,上樹太響,這一下完了,下去打吧。”


    崔一在樹上跳來跳去,還兩腳亂踢樹枝,幾十下過後,提著包淩霄,跳到房頂上。接連幾跳,落在高牆外麵,一下子把包淩霄推倒:


    “你話太多!一夜不睡,跟朱全忠的走狗們捉迷藏,玩兒得真開心!”


    包淩霄爬起來,拽拽崔一,輕聲催促:“快跑吧,現在顧得上那麽多?你聽聽,都追過來了!”


    二女迴到住處,也不去看徐通揚迴來了沒有,直接和衣而臥。誰都閉不上眼,也誰都不想張嘴說話。


    日上三竿,徐通揚敲門。


    包淩霄:“睡著了,沒聽到!”


    崔一:“沒聽到,睡著了!”


    徐通揚推門而入,笑道:“本公子前來道謝。若非二位引走了那麽多衛戍部隊,本公子還真看不上那麽一出兒好戲,大飽眼福呀。想聽聽的話,走,開封涼粉冠絕天下——一個貴婦人邊吃涼粉邊教訓丈夫,那個丈夫,還是跪著聽訓——吃涼粉去了,美麗傳說加美味佳肴,不去的,必將終生追悔莫及!”


    二人怕的是徐通揚責怪,以後不帶她倆玩兒,聽到是來道謝的,都翻身而起,收拾停當,一起出來找最豪華的店子。


    轉悠老半天,終於意見統一,進店坐下,包淩霄讓店家盡管端上來,什麽花樣的都要三份。


    還沒開吃,包淩霄一躍而起,繞過徐通揚,追了出去,一邊大喊大叫:“陳乘風,你給我站住!”


    徐通揚跑出來,和包淩霄並列,包淩霄說:“看,前邊那個穿紅袍子的。”


    徐通揚扭頭,對崔一和包淩霄:“你倆迴去結賬,東西都帶好。陳乘風交給我了,跑不了。”


    包淩霄掏出一根金條,遞給追出來的店小二,和崔一一起朝住處跑。


    徐通揚跟著陳乘風,並不急著追上。陳乘風鑽小巷、越院牆、穿人堆、跳水塘,一扭頭,徐通揚總跟他相距不遠。


    徐通揚:“別跑了。累死你也逃不掉。乖乖的,往西走,出了城,我有話問你。別把本公子惹急了,一掌打死了你,想求饒,可就沒機會了。”


    陳乘風跪了下來:“神仙爺爺,您真的可以饒我不死?”


    徐通揚:“是怎麽死。你們師徒,是怎麽弄死別人的,你心裏有數。吃了多少少男少女,你也清清楚楚。千刀萬剮還是一刀斃命,不一樣。死後,掛在開封的大街上,寫上你和你的爹娘的名子,跟讓你挖個坑,自殺,讓人把你埋了,兩相對比,也天差地遠。包淩霄、皮大花都在,你覺得,她倆會怎麽對付你?”


    陳乘風不怕無論怎麽死,他早有準備,怕的是皮大花的絕戶手段。


    光是屁股坐嘴這一個猛招,就讓陳乘風望風披靡。


    這些,其實都不過一死而已,真正怕的,是徐通揚這種死後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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