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並不多麽粗壯,皮大花一個人踩著,也許還可以承受,她手裏多了一條壯漢,還不老老實實站著不動,而是晃來晃去,樹枝不幹了,哢嚓一聲,和主幹分開,掉了下來。


    皮大花早有準備,提著爛柯王往前一跳,落在一眾土匪中間。人沒落地,兩腳亂踢,轉眼功夫,躺的躺趴的趴,沒一個抵得住輕輕一腳。


    皮大花一丟爛柯王,不等他站住,直接一屁股壓塌下來,直接坐他臉上。


    一個尋常漢子,又沒有什麽武功,根本經不起處州鐵屁股這麽一坐,直接死了。


    皮大花坐下,等爛柯王求饒,發現他不但不求饒,整個身子,連動都不動一下。心裏吃驚,站起身來,彎腰一看,一臉青紫,口鼻出血。


    皮大花哈哈大笑:“公子爺,這個大王憋死了。”


    躺著趴著的土匪都被皮大花的絕世神功嚇呆了,本來不敢動彈,聽說首領已死,有幾個就爬起來要跑。皮大花走過去,朝背上輕輕一個一掌,推倒在地,說:“公子爺不說話,看誰敢動。想跟爛柯王迴老家,再起來一個,我看看。”


    徐通揚:“叫他們都起來,跪成一排,我有話問。”


    皮大花用一隻手一個一個提起來,提著,往地上蹲一蹲:“跪著。”


    徐通揚數了數,二十七個人,一個個憨頭憨腦,知道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有些喪氣。說:“當山大王就當山大王,你們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沒問完就後悔了,心想,這土匪頭子瞎咋唿,怎麽能信?不等迴答,換了話題:


    “別迴答了。告訴我王園怎麽走,就可放了大家,不過,必須為我送一件信物,送到了,還有賞。不答應也行,記住了,和爛柯王一樣,明年的今天,就是大夥兒的生日。不當人,當鬼了,也是生日。”


    這夥人雖然都是亡命之徒,求活的心思倒是和平常人一樣,所以,無不點頭。有一個磕了下去,其餘的也都磕下去,抬起來的時候,額頭上全是泥土。


    徐通揚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交給皮大花,示意她遞給一個年長的:


    “這個,交給衢州刺史姚清。到了衢州衙門,隻說有貴人之物,要他親自出來接。其他任何人,不管說什麽,都不要給他。你們就站在衙門外,他一定會出來見麵。告訴姚清,就說公子爺說了,以後好好幹,幹不好,公子爺不見他。這個爛柯王,一並抬去,有他這屍體,你們就有獎賞。屍體弄丟了,他會派兵捉拿你們,抄家、滅門。”


    皮大花不解:“公子爺,這些人都是惡人,殺了算了。”


    徐通揚:“首惡死了,這些蠢貨,唉,讓官府定奪吧。姚刺史封疆大吏,他守土有責。王定亂後,才三四天光景,就有爛柯王禍亂百姓,憑一雙兩雙手,殺不完。”


    王園,一堆瓦礫,沒完全倒塌的房屋,隻有三座,徐通揚牽著馬走在前麵,皮大花緊隨其後,一座一座挨著進去看看。


    第三座,就是姚清現場辦公、歐陽佳慧和任自省夫妻洞房花燭的那座,最為完好。徐通揚感覺不對,扭頭朝皮大花遞個眼色,一起把馬拴在一根從瓦礫堆裏伸出來的柱子上。皮大花搶到徐通揚前麵,快步朝屋裏走。


    室內,還是姚清用過的一張桌子四把椅子,還是那麽擺放。椅子上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老者滿頭白發,白胡子垂到胸口,大頭長臉,頗有賢者風範,年少者是位姑娘,眉清目秀,也是大家閨秀模樣。二人看著皮大花徐通揚進來,頗有敵意,都不說話。


    桌子上一把劍,一把單刀。


    徐通揚看看二人,似覺眼熟,再看二人背後的牆上,血紅的大字格外顯眼:滅門者,長安齊國公府徐通揚也。


    這字,是剛剛寫上去的,徐通揚更覺得來者不善,不,坐著不善。伸手把椅子拉後一步,慢慢坐上去,皮大花見他鄭重,站到徐通揚背後,不敢說話。


    老者:“徐公子,昨天好手段,我十萬精兵,苦苦養練三百年,被你瞬間屠滅,勞苦功高嘛。這筆賬,是不是可以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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