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到邊扭頭看看,跨過大胖,朝二胖腰窩踢一腳:“大爺看書,用大工夫呢,坐這麽低,想讓大爺累死?”


    二胖並不說話,一伸手,按著地,再一挪,趴在大胖身上,還是以臂抱頭。


    管到邊坐上去,屁股搖晃幾下,挪挪位置,覺得坐舒服了,才看瘦猴兒。


    瘦猴兒一直端著,恭候,這才向前,彎腰,捧送到他大爺麵前。


    管到邊接過來,看封麵,兩眉鎖在一起:“猴兒,我怎麽看著還是《家剩》?你不是騙大爺?”


    瘦猴兒轉到管到邊身後,伸長了腰,盡量湊近管到邊:“大爺,剩下的剩,右邊還有兩劃,一個豎,一個豎鉤,家乘的乘,沒有這兩劃。所以,這是《家乘》,就是《家譜》。”


    管到邊:“你這王八蛋,就是欠揍,一點兒長進都不見!你早說清楚,大爺不是就不生氣了?惹大爺生氣,你是不是誠心的?”


    瘦猴兒:“是小人笨蛋,我太笨蛋!”說完,自打倆耳光。


    管到邊:“不響,你大爺聽著不過癮。再來。”


    啪啪!


    管到邊:“以後就這樣,不響的,不算數。還有你們幾個,會不會響的?不會的,騸了,送王老爺!”


    啪啪啪……一群走狗一起自打耳光。


    管到邊:“這才有力氣看書。這輩子,管大爺也就是管管被窩褲襠地邊牆角,一管就管到邊兒這點兒能耐了,當聖人的爛事兒,留給人渣們去幹吧。看本子,真不是好人的差使!還有你倆,一會兒,讓大爺聽響兒,看完書,不聽響兒,大爺魂兒都找不迴來。”


    下麵傳出兩聲悶“嗷……”,管到邊這才輪到讀書。


    瘦猴兒又轉過來,站在管到邊一側,替他翻書。翻開一頁,密密麻麻,全是字,再翻一頁,全是字,密密麻麻。連翻八頁,一個麵孔。


    管到邊急了:“到底寫了些什麽鬼?人名兒呢?那個老行子,跑了?”


    第九頁,終於看到一串串人名,第一人,就是個“行”。


    瘦猴兒一蹦大高:“大爺,大爺,你祖宗,你祖宗!一點兒不錯!”


    管到邊一下子把“家剩”摔到牆角,拽住瘦猴兒連踢帶打,氣急敗壞,話都說不出來。


    瘦猴兒開始還彎腰護襠兩臂抱頭,盡量躲避擊打,雖然絕對不挪動腳步逃開,卻也是越來縮得越低。


    管到邊卻沒完沒了,踢打不停。


    瘦猴兒扛不住,幹脆坐下來,弓腰抱頭,一動不動。


    管到邊打得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也坐地上,兩手朝後,按著地,仰臉張嘴,大口喘氣。


    徐通揚看得眉花眼笑:“接著打,別停呀。本公子特別喜歡看打架,鬥雞鬥狗鬥蛐蛐兒,鬥牛鬥馬鬥豬鬥狐狸,都喜歡看。今天看了管到邊管大少鬥猴兒,長了大見識了。”


    管到邊並不理睬徐通揚,喘氣兒勻稱一些,就呸呸呸三口,吐了瘦猴兒一頭:


    “今天,不騸你,我不姓管,姓烏龜王八蛋!你說,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鮮肉了?敢跟你家管大宰相搶心上人,吃了玉皇大帝幾千個狗膽?”


    瘦猴兒也不敢擦,跪端正,以頭磕地,抬起來,滿是泥土:“大爺!管大爺!我侯正金哪裏錯了,您請明示,瘦猴兒死一百迴都不冤!”


    管到邊一口吐瘦猴兒臉上:“你這王八蛋!你祖宗八代,都是烏龜王八蛋!我他娘了的老祖宗明明叫管行,就是管什麽都行,管天管地管空氣,管豬管狗管叫驢,管嘛嘛行!不管,還不行!


    “跟他奶奶的管太長,挨得上挨不上?我爹管山河,我管到邊,你看,富得流油!我爹五十三了,還夜夜閑不住呢,管得越多身子越棒!我爺爺他管不了,二十一歲,嗚唿了!


    “這管太長是什麽破鳥?不就是嫌自己管得多嘛,是不是活得不耐煩,早就死了?你咒我和我爹,想讓早點死,這麽大的家業,歸你了,對不對?”


    瘦猴兒聽完,淚下來了,連連磕頭,最後,以頭點地,並不抬起來,聲音哽咽:


    “大爺!瘦猴兒對您和老爺,一直赤膽忠心,萬死不辭!我能說的是,市鎮上有魚行、車行、布行,還有玉器行、家居行,北方,還有一架山,叫太行山。


    “這個行,和吃嘛嘛香幹嘛嘛行的行,是一個字。有時候,它念行,魚行那個行,有時候,他念行,管嘛嘛行那個行,長得一模一樣。


    “既然大爺的《家譜》……嗷,不,既然大爺的《家乘》上第一人諱行,那就是您的老祖宗,和這位李公子說的那位長安的叫管太的老祖宗,是親兄弟!您的《家乘》,這李公子肯定沒有看過,他的話,是從長安帶來的,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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