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淩霄知道自己闖了禍,在父親和徐通揚麵前抬不起頭:“我說讓她洗澡,沒看見她不高興呀?怎麽就會一下子消失了呢?”


    包九重長出一口氣:“想想怎麽應付方圓幾十裏來的鄉親吧,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其他。”


    徐通揚:“真找不到,先要看好皮全占溫大柱兩個,他倆一怕坐臉,二怕嗑藥,這兩個法寶,都在皮大花那裏。”


    包九重朝包淩霄示意,包淩霄去加派人手看守皮溫二人。


    包九重:“徐公子……”


    包九重的話被打斷,一個老仆進來,甚是惶急:“老爺,外麵來了很多人,要見花女神。已經從大門前跪到十字路口了!”


    包徐二人對視一眼,一起往外走,剛要出大門,一個鏢師來報:“後麵……後麵……河裏……”


    包九重:“你別急,河裏怎麽了?”


    鏢師:“女神在河裏,淹……淹……”


    皮大花算得上遊泳的行家裏手,在水下憋氣,能憋好一陣。洗得痛快,自然故技重演,自得其樂。不料被前來亂找花女神的這位,看見其下沉。心裏惶急,就趕迴來傳遞噩耗。


    門裏門外的人,很多都聽到了,這一下開了鍋:


    “花女神淹死了!”


    “大事不好!女神死了!”


    “撈女神!有良心的,都下河!”


    “誰得罪了花女神?”


    “誰把花女神扔河裏了?”


    哭的喊的,捶胸頓足的,謾罵詛咒的,一片嘈雜,方向倒是一致,都往小河邊趕過去。


    人沒有聲音快,女神被淹死的惡訊,從包府迅速往四麵八方擴張,一裏傳十裏,那些懶散和堅決不信女鬼女妖女神的人,也都放下手裏的事情,朝一條小河趕來。


    沒有比淹死一個女神的傳奇更為傳奇的爆炸性傳奇了。


    死了的女神什麽樣?無人不想親眼目睹。


    包九重徐通揚來到小河邊的時候,兩岸已經人山人海,絕大多數都跪著哭嚎,岸邊人也都看著水底的女神。


    隻見她四肢張開,把身體變成一個“大”,兩眼緊閉,麵帶自得愜意的神情,身上的衣衫裙帶,隨水飄動,猶如駕雲禦風。


    怎麽看,都是此景隻應天上有,人間萬古不得觀!


    誰敢越過密密麻麻跪著的人群,往前擠?除了跪下,聽前麵的人低聲敘述,別無選擇。


    能這麽送一送女神,也是今生莫大的福報和榮幸,足以給子孫後代、親戚鄰友吹一輩子,那是確定無疑了。


    徐通揚包九重是核心人物,跪族自然挪動膝蓋,給二人讓出一條縫。二人挪到河邊,隻見花女神的“大”悠然啟動,慢慢上浮,但那“大”,卻是中規中矩,不變形製。


    “女神動了!動了!”


    “花女神上浮!”


    “花女神要順水流走了!苦啊!”


    “花女神,您別走!留下吧,這河,就是您的家,女神河!”


    花女神浮到水麵,突然翻身一滾,接著,一個鯉魚打挺,從水中躍起,嘩啦一聲,竄到牆頭上,睜眼一看,兩岸跪滿了人,“娘哎……”一晃,不見了人影。


    花女神沒死,在女神河裏洗浴的消息,不脛而走,越傳越神:


    夜裏,女神原本就不睡床鋪之類,就睡在水底;女神睡在包老爺家裏,這不假,但是,子時起,就睡到水裏了;女神洗浴之水,定有靈氣仙香,將來生了女兒,一落草,非要先來洗浴,沾沾仙氣;誰家女兒不來女神河洗浴,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男人們也不甘落後:娶了媳婦兒,領來洗浴,自己也跟著沾沾仙氣事小,子孫滿堂事大;生了兒子,過來沐浴,將來不富即貴,即使不能出將入相,當個州官、將軍,不在話下,即使不當官,富成包老爺這樣,也過得去。


    越是貪念多,越覺得花女神神秘莫測,也就越要緊追不舍。任何一點兒關於花女神的微末訊息,都能瞬間百人千人萬人十萬人傳揚。


    當花女神再次出現在包府大門前的時候,整個包寨已經水泄不通。牆頭屋頂犄角旮旯,無不比肩接踵,人挨人人擠人,哪一個看後腦勺都看得過透了老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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