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靜靜,你是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耳邊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一遍遍的唿喚。


    “別怕,媽在這裏………”林靜睜開眼睛,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中年婦女正焦急的看著她。


    那張熟悉的臉,在記憶的深處怎麽都沒法忘記,那是她最渴望的臉。


    “媽——”林靜脫口而出叫道,讓她驚奇的是,她媽媽張翠英身披白色孝服,頭上還帶著麻布。


    什麽情況?林靜腦子不夠用,她出事摔壞了腦子出現了幻覺?還是她媽是來參加自己葬禮的?


    “好了,醒了就好,你奶那邊還等著你磕頭呢?”張翠英疲憊的表情鬆了口氣。


    奶奶?


    孝服?


    林靜還是覺得恍惚,跟著張翠英下了床,走出房間外麵寒風鋪麵而來,她記得自己在法院門口明明穿的短裝,死後怎麽就是隆冬?


    兩人很快進了隔壁的廳堂內,裏麵擺放著一副黑漆漆的棺材,而棺材前擺放著一張條桌,上麵放著一張黑白相片,相片前麵還擺了一個香爐和不少祭品。


    廳堂內外都很熱鬧,很多人也身披孝服,有跪的,有站的,還有坐在一邊的。


    這些人有的很熟悉,有的似曾相識,但都不該是這樣的麵孔,至少不是這樣的年紀。


    記憶中的場景清晰起來,自己難道是迴到了以前?


    “張嬸,你們家林雲又在屋裏賭了。”有個年輕的後生過來對張翠英叫道。


    林雲?林雲是林靜的大哥。


    賭?


    奶奶的葬禮?


    林靜隻覺得腦子裏一陣轟鳴,就如雷霆萬鈞!


    一旁的張翠英急得都要掉眼淚了,“這都什麽日子?他也太不像話了!”


    林靜想起這是什麽時候了。


    她大哥以前是個好大哥,但自從迷上了賭癮,就此走上了不歸路,奶奶葬禮那天他跟人賭骰子輸了兩千塊錢,結果發現對方出老千氣得大打出手。


    對方明明隻是些皮外傷,迴去就沒了氣,她大哥被判了無期,在監獄裏再沒出來。


    她家悲劇的源頭就在這個“賭”!


    很好,林靜沒有多想,衝到廚房裏直接拿了把菜刀就直奔他大哥的房間。


    這時候天氣冷,大夥都是關著門呆屋裏,林靜衝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四個人在桌邊坐著,旁邊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不少人還在吸煙,搞得裏麵烏煙瘴氣。


    “靜靜,你來做什麽?”林雲賭錢的手氣一直不好,今天剛開局就輸了,正想怎麽贏迴來,瞧見妹妹進來,不悅的皺起眉頭。“丫頭片子來這裏做什麽?”


    林靜冷冷的看著他。


    她對這個哥哥的感情很複雜,不得不說,十七歲之前的林雲是個好的人,尤其對她這個妹妹。


    但自從迷上賭癮之後,他毀了自己,還毀了整個家。


    她是恨的。


    恨林雲毀了整個家,也恨自己當時不上心,沒有阻止她大哥。


    “大哥,奶奶死前你可是跪在她跟前發誓說再也不賭了的,如今她屍骨未寒你怎麽能重蹈覆轍?”林靜咬牙切齒的道。


    林雲對麵一個小胡子的賭徒嬉皮笑臉道:“我們也就是圖個熱鬧,怎麽就是賭了?”


    “我們男人之間玩玩,林靜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來湊熱鬧了。”林雲有點心虛。


    “對啊,這年頭見過爸媽管孩子的,還沒見過妹妹管哥哥的,林雲,你們家林靜還真的是讓你給慣壞了?”林雲對麵的白臉賭徒道。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林靜的不是,仿佛好興致都被林靜給攪合光了。


    “林雲,你這妹妹管得也太多了,難怪會被楊家退婚!”


    千錯萬錯都是林靜的錯,他們賭博是沒有錯的。


    林靜才不管那些人,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雲,說話的聲音更是無比的堅定,“大哥,你當初可是發誓若是再賭,就砍了自己的手!”


    林雲本就被一堆人起哄有些惱自家妹妹,道:“我就賭了,你有本事就砍了我的手啊。”


    “好。”都沒給林雲“改過自新”的緩衝時間,林靜揮起藏在背後的菜刀,就對林雲放在桌上的右手毫不留情的砍去。


    意外來得如此突然,林雲慌亂的抽迴自己的手,但中指的指尖還是被削了下來,桌麵上瞬間留下了血水。


    哪怕隻是被削掉一點點,那也是真的疼。


    更何況林靜出手這麽快,就是旁邊一群賭徒都沒想到林靜居然一句警告的話都沒有就直接動手。


    若不是林雲收迴手,難不成真的是想把她大哥的手給砍下來不成?!


    真敢啊!


    無賴也怕不要命的,場麵瞬間安靜了,就怕林靜對自己發瘋,這身喪服就要換他們家人來穿。


    “林靜,你瘋了?!”林雲也沒想到今天林靜這麽橫,捂著手大叫。


    “瘋?”林靜一點都不後悔,在重生之前,她一直後悔自己太柔弱了,每次都相信大哥會改,林雲認個錯就覺得大哥又會變成以前的好大哥。


    但是對賭徒,不來個猛的,他如何能改過自新?!


    她多少次做夢都在想自己當初若是真把林雲的手給砍了,家裏也不過多個殘廢,家肯定還在!


    “林雲是你要把我逼瘋了!”林靜用力的抓著他的手,狠狠的瞪著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人,“奶奶的醫藥費,媽的棺材本,我和弟弟妹妹手裏的零錢,還有大嫂好不容易積攢的給你未來兒子出生時的一點兒錢,都被你給敗光了!”


    “如今奶奶的棺材還在靈堂擺著,你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居然又跟一群人在這裏賭,這個家左右要被你毀了,我不如早點把你的手給砍了!給大家留個喘息!”


    後世的情緒爆發出來林靜又兇又狠,誰都沒覺得林靜說的是假話。


    在場的人看著那把帶血的菜刀和她堅定憤恨的眼神,忍不住的想要離她遠點,以免被波及。


    “你,我……”林雲一直是個要麵子的,哪怕是染上了賭癮也是如此,每次想要戒賭,被那些人激兩句就忍不住又玩了起來。


    這會兒妹妹是把自己臉往地上踩,他如何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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