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剛剛盛炒飯的盤子連同餐具一齊推向旁邊,在剛剛的座位上重新坐下,對老金問道:“老金,你們一家是什麽時候開始住在這裏的?”


    老金聽後一怔,眼裏頓時浮現出了一絲難過,然後歎了一口氣,迴道:“我們是從之前政府要建新區時,就在這住下了的。”


    我說道:“原來你們一家,就是之前新馬區的受害者啊?對了你妻子呢,還在上班嗎?”


    我話一出口,就知道失了言。


    隻見,老金眼裏的難過蔓延到了臉上,一個悲痛和憤怒夾雜在一起的表情出現在了老金的臉上。


    我想安慰老金,並對我的過失想表達一下歉意,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老金就有點哽咽地迴道:“我愛人她,早在之前的樓體坍塌中,被壓死了。”


    我失聲道:“啊,對不起啊老金,我不知道,是我失言了。”


    這時,廚房裏又響起了炒飯的聲音。


    老金苦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已經快十年了,早都漸漸習慣了。客人您也不用道歉。”


    我又問道:“老金大哥,咱們還繼續嗎?”


    老金點了點頭,說道:“繼續,我說了知無不言。隻是,您別老是提起我的妻子就行,我怕我控製不住。”


    我對老金鄭重的說道:“絕不會。”


    緊接著,我提起高峰建築。


    老金聽後,瞬間就暴怒了起來來,但隨即又馬上深唿吸,盡量地穩定自己的情緒。


    許久,老金才又緩緩說道:“那高峰建築的老板,就是現在徐峰化工廠的老板徐峰啊!”


    我心中一驚,原來這老板也知道了是這個事實。


    我也不掩飾,直接問道:“這您怎麽知道的?”


    老金,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有一次,車間主任帶著徐峰來到車間裏來視察,而徐峰身邊站著一個人,那人就是當年高峰建築裏,欺騙我們一家中的人。雖然那人改模換樣,甚至於都整了容,但他的聲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恍然道:“原來是這樣,但那也隻能說明,徐峰隻是可能和高峰建築有關而已吧?”


    老金聽後瞪了我一眼,眼中充滿了憤怒,說道:“客人,您有所不知。當時,我在認出那個人後,我偷偷去找那人進行對質。


    而那時,徐峰就站在旁邊,並且徐峰親口承認了,高峰公司的事就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


    而且他還說,他不怕我知道,說是即便我說了出去,也沒人會相信我的。


    徐峰的話確實不假,因為之前有人曾經因為某些原因上訪到檢察院,但後來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到現在我隻能夠在徐峰化工廠裏累死累活的幹著,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徐峰等人逍遙法外。”


    老金說完,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唉,竟然是這樣。”


    老金也無奈的歎了口氣,痛苦的說道:“也不知道,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徐峰被繩之以法。”


    我凝視著老金,而後堅定的說道:“放心吧老金,那一天一定會來的,我向你保證。”


    老金微感驚訝,問道:“先生,你難道要去對付徐峰嗎?”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計劃,而是說道:“您放心,我還是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的。”


    老金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而後,我指了指店外的那些殘疾人,問道:“老金,馬尾區為什麽有這麽多殘疾人啊?”


    老金看了看店外,憤恨的說道:“這些人,都是之前因高峰建築和徐峰化工聯合廠不合理的工作製的事去上訪的人。


    這些人不但沒能討到個說法,還沒徐峰等人半路截下,不是打斷了手就是被打斷了腿,再加上長期的威逼利誘,這些人也就不敢再去上訪了。


    而旁人見狀,也就不敢再有什麽上訪的想法了。”


    我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聲。


    老金見狀,勸慰道:“唉,先生,您也別太生氣,隻希望將來有人能來製服這個大魔頭。”


    我剛想說什麽時,廚房裏的翻炒聲停了下下來,而後少年小金走了出來。


    小金手裏拿著打包好的炒飯,微笑著走了過來,高興的對著我說道:“大哥哥,你的炒飯。”


    我笑著迴道:“謝謝你,小金。”


    這時小金看到了父親臉上的既憤怒又悲痛的表情,馬上小金的臉上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小金問老金:“爸,您又說起了那些事嗎?”


    老金點了點頭,站起了身,走進了店裏。


    見此,我站了起來,對小金說道:“小金,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


    小金搖了搖頭,哽咽地說:“沒事,大哥哥,我們已經習慣了。”


    我見到小金這樣,我心中頓時也難過了起來,沒再多說,留下了幾百塊錢,拎著炒飯就走了。


    走出店後,我加快了腳步,隻聽見小金在我身後喊著:“大哥哥,你的錢。”


    我大聲地迴應:“小金,這錢你留著,以後我還會再來。”


    我快速地走向馬尾區的出口,身邊不斷的閃過那些殘疾人,腦海裏反複迴想著剛剛小金和他的父親的表情,心中充斥著一種難以平息的悲傷與憤怒。


    悲憤間,我不知何時已經迴到了馬尾區外的車站。


    一班公車開過來後,停在了我的麵前,我麻木的走上公車,隨便找個座位,攤在了上麵。


    我看著窗外,眼前不斷的出現著馬尾區的老舊的建築物,但很快,公車就駛出了馬尾區。


    窗外取而代知的是,一棟棟嶄新,新潮的建築物。


    這時,我從剛剛的巨大的悲傷與痛苦中掙脫了出來,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經過了這次的對話,扳倒徐峰的想法已經徹底的刻在了我的心中,即便不能夠按時完成城東老客的任務,即便要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扳倒徐峰。


    我那剛冷靜下來的思想,又因這一重大的決定,又發起了熱。


    而就在這時,公車上的廣播響起,我到站了。


    下了車,晚風吹拂而來,卻怎麽都不能夠讓我內熾熱的決心降下一絲溫度。


    但光是憤怒是沒有用的,我要冷靜下裏。


    我邊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邊往宿舍公寓走去。


    我走向公寓,腦海裏不斷浮現著,小金與老金父子的表情,以及那些馬尾區的街道裏的殘疾人的呆滯的眼神。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齊仔。”


    是奐華的聲音。


    我抬起頭,見到了奐華和王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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