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帝看著謝禦醫,一時沒有迴答。這個問話讓他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半晌,宏正帝才再次開口,“朕上一次頭疼還是在貴妃那。當時貴妃燃了香,朕過了會兒就緩解了。”


    “隻有一次麽?”謝禦醫緊接著問了一句。


    宏正帝又想了想,道:“似乎有那麽一兩次。”


    “皇上,貴妃娘娘那裏的香是宮裏配置的?”謝禦醫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宏正帝的迴答突然沒那麽有底氣了。


    按理說,這後宮妃嬪用的東西都是宮裏分配的,當然也有額外賞賜之類的。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應該是被檢查過對帝王身體無害的。


    特別是像長樂宮裏用的東西。因為惠貴妃得寵,之前宏正帝是會經常去的。得保證那裏的一切東西都不會對宏正帝的身體有害。就像如今鳳鳴宮的東西一樣。


    “臣需要驗一驗。”謝禦醫道。


    “你認為朕被下毒了?”宏正帝沉了臉。


    “應該是一種慢性毒藥。”謝禦醫說,“脈象上並不明顯,隻是根據皇上您如今的症狀,臣才聯想到。”


    “那這個毒能解麽?”皇後嚇得臉都白了。


    宏正帝的臉色也相當的難看。


    “臣需驗過香才知道。”謝禦醫道:“對於皇上現在的症狀,臣隻能施針緩解。”


    解毒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就算知道是什麽毒,還得會解。就算會解,還得有解毒的原料才醒。而且這世上,無解藥的毒也有。謝禦醫現在也不敢打包票,一切都說得小心翼翼。


    “謝禦醫,此事不許透露一個字!”宏正帝冷聲道。


    帝王的身體狀況也是關乎朝堂穩定的大事。要是得知他被下了毒,隻怕會引起恐慌!更何況寧王還未離京,刺客事件還沒結果,這個時候再不能出半點不好的消息!


    “臣知道。但這香,必須盡快拿到。”謝禦醫道。


    身為太醫署最受宏正帝信任的禦醫,謝禦醫自然知道嘴嚴的必要性!


    “明日一早本宮會讓人送去太醫署的。”皇後道。


    這事不難解決。就說宏正帝喜歡貴妃那燃的香,讓她送一些來就是。惠貴妃保證不會拒絕。說不定還會很高興。畢竟宏正帝已經很久沒去長樂宮了。如今還能想起長樂宮的事物來,對惠貴妃來說可不是件壞事。


    “臣知道了。”謝禦醫再沒別的問題,專心給宏正帝施針起來。


    好一會兒,宏正帝的症狀才緩解,臉色也終於好看了些。


    “這個毒讓皇上產生了依賴性。長時間不用,就會引起頭疼、易怒等毛病。”謝禦醫邊收針邊道。


    “朕如今已經中毒很深了麽?”宏正帝問道。


    “從脈象上看,應該還不算很深。”謝禦醫道。


    宏正帝這大半年來都沒怎麽去長樂宮。要是還和以前那樣幾乎每日都去,恐怕這會已經毒入骨髓了。不過這話謝禦醫就沒說了。想來宏正帝心裏也有數。


    至於中毒到最後是什麽結果,宏正帝沒問,謝禦醫也沒說。大家心裏都明白,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要麽就是一命嗚唿,要麽就是神誌不清受人掌控。不管是哪一種,說白了,都不過是為了紫宸殿的那個位置!


    “還請謝禦醫盡快找到解毒之法,已解皇上頭疼之苦。”皇後神情懇切的道。


    “皇後娘娘請放心,臣一定盡最大努力!”謝禦醫忙保證道。


    等謝禦醫走了,宏正帝還是沒忍住砸了一個茶盞。


    “皇上,氣多傷身。您頭疼剛好,還是早些歇息吧。”皇後並沒有受到驚嚇。她知道宏正帝今晚胸中的怒火一直就沒滅!剛剛這事算是把這團火終於點著了!他總要發泄出來的。


    聽著皇後的軟言細語,宏正帝雖然還想砸點什麽,但那口氣終究是消散了些。


    “朕這麽多年真是瞎了眼!”宏正帝恨恨地道。


    他是真心實意的寵了惠貴妃這麽多年。因為對她一直心存愧疚,這些年他對惠貴妃幾乎是予取予求。可以說他身為帝王在別的方麵都是被人稱讚的,隻有在寵惠貴妃這件事上,讓人有些微詞。但他還沒有昏頭到廢後,所以這麽一點瑕疵雖然讓有些大臣不滿,卻也沒有多說。後宮之事畢竟是帝王家事,除非影響到前朝,否則做臣子的一般都不會太過幹涉。


    可宏正帝是萬萬沒想到惠貴妃會對他下毒的!


    在宏正帝的心裏,惠貴妃雖然愛撒嬌了些,占有欲強了些,但還是那個當年嬌嬌柔柔的女子。她就算有時會霸道了些,也都是因為想得到他更多的愛,怕失去他而已。


    但如今事實擺在麵前,惠貴妃早已不是他心中的那個女子!為了兒子爭皇位,她連他的命都敢害!可見這女人已經心腸歹毒到什麽程度!而她所謂的愛也都不過是謊話!


    “皇上,興許貴妃也是被人利用了呢?”皇後安慰了一句。


    她心裏自然是不信這話的。換長樂宮的東西,這得多大的本事!隻能是惠貴妃自己幹的!不過她也知道宏正帝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心裏肯定會很難過,所以她才故意這麽說。


    其實暫時的緩解並沒用,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宏正帝隻會更生氣,更失望,更難過!


    本來借用刺客事件來清算右相的勢力,隻不過是宏正帝為立太子掃清障礙。說不定對惠貴妃還會心存愧疚,給齊昱一個好一些的封號。可如今出了這種事,不僅惠貴妃很可能會被打入冷宮,就連齊昱都會受牽連!


    “嗬,被人利用?”宏正帝冷笑,“皇後啊,你總是這麽心善!”


    “皇上,謝禦醫也說您這毒發現的早,肯定能醫治的。您這會還是歇息吧。什麽事都比不上您身子重要。其他事情咱們等明日再說,好不好?”皇後柔聲勸道,滿臉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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