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宇的提醒讓慕嫣然的心裏有一絲慌亂。她下意識的就想避開,不願去深究。人都是這樣,即便知道有些預知的危險,可也更願意沉浸在現有的快樂中。


    “小妹別聽你三哥的,有我們護著你,不會有事的。”慕淩天瞪了慕淩宇一眼,笑著安慰慕嫣然道。


    慕淩宇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那什麽,小妹,三哥就這麽一說。你別放心上哈。”


    看著大家關心的目光,慕嫣然心裏還是挺不好意思的。說起來她兩世為人,加起來的年齡可比三個哥哥大多了。但這麽多年,卻是他們時時處處護著她,寵著她。


    “好了,今兒除夕,這些費腦子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吧。”長公主也開了口,“離子時還早,咱們是不是來點活動?這麽幹坐著可無聊的緊。”


    “打馬吊吧。”慕文彬笑道。這算是全家都會又都比較喜歡的娛樂項目。


    這個提議果然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於是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


    安親王府,娜寧和齊昊也還沒睡。


    兩人從宮裏迴來後一起歇了個午覺,到了晚上反倒是精神了。


    這是齊昊第一年不在宮中守歲。看著身邊的嬌妻,心裏湧起異樣的情緒。


    “娜寧,你在家守歲的時候是不是很熱鬧?”


    “王爺忘了,我們大夏不過除夕的。”娜寧笑道。


    “啊,對。”齊昊失笑,大夏人的節日和大齊的不同。


    不過提起大夏,娜寧的情緒還是有幾分低落。嫁給齊昊轉眼就快半年了,她心裏也是想家的。隻是她知道,從她踏入京城的那一步起,她就很難再迴大夏的國土了。


    “娜寧,本王以後會找機會帶你迴大夏看看的。”齊昊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半年的相處,他對這個性子活潑善良又懂事的妻子是越來越喜歡。


    雖然她是個異族姑娘,雖然他們的婚姻一開始隻是為了國家利益。可那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隻要人對了,開始的起因又何必深究呢?


    “王爺,臣妾雖然想家,但也知道迴去不易。王爺不必為臣妾如此費心。能時常和三哥通信,臣妾已經很滿足了。”娜寧心裏暖暖地,很是感動。


    像她這種異國公主聯姻的,很多都是被人防備,甚至被監視的。但齊昊卻給予了她極大的尊重。不僅沒有限製她的行動,還允許她與家中通信。這個男人從她第一次接觸開始,給她的印象就一直很好。如今大婚半年,她心裏的好感沒有半分減退,反倒與日俱增。


    當初的聯姻本是迫不得已,如今她卻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而現在,她惟願兩國永遠交好,這樣她和齊昊也能一直和和美美下去。


    “你可真是容易滿足。”齊昊看著娜寧臉上的笑,不由也笑了起來。


    “王爺待臣妾的好,臣妾心裏都明白。”娜寧很是認真的道。


    半年的時間,雖然不夠她完全了解京城的貴族圈,但幾次參加宴會,也讓她多多少少知道別家的主母都是過得什麽日子。


    如長公主那般和夫君幾十年如一日那般恩愛的,真的是鳳毛麟角。很多出身高貴的女子,出嫁後也不見得有舒心快樂的日子。她們大多和自己的夫君相敬如賓,維係著表麵的和睦。而私底下,妻妾爭寵,子嗣爭鬥,真真是各家有一本難念的經。


    她不知道以後和齊昊的日子會過成什麽樣。但至少現在卻是很美好的。別人府上的糟心事她這裏一概沒有。要說有什麽煩惱,大約就是她和齊昊至今還沒能圓房吧。不過她也不著急。兩人有一輩子的時間呢,她更願意齊昊的身體能養得更好一些。


    “王爺,守歲是要等著過子時才能睡麽?”娜寧問道。


    “嗯。你要是困就先睡吧。”齊昊道。在府裏的時候,他並不拘著娜寧一定遵守大齊的規矩。


    “臣妾不困。隻是王爺的身子不宜晚睡。”娜寧有些擔心。


    “無妨,我現在身子已無大礙了。”齊昊笑道。


    “臣妾陪著王爺一起。”娜寧把頭靠在了齊昊的肩上。這是他們倆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新年,理應一同守歲的。


    兩人正說著話,有下人來報:“王爺,七皇子來了。”


    “七弟?”齊昊一愣。他看一眼外麵漆黑的天,心裏很是驚訝。除夕夜,齊晏為何在宮外?


    還不等他起身去迎接,就見齊昊披著一件黑色大氅,帶著一身寒氣的走了進來。


    “可是出什麽事了?”齊昊忙問道。


    這下輪到齊晏愣神,不過他很快就笑了,走過來坐下來道:“二哥這是不歡迎我過來守歲?”


    聽他這輕鬆的語氣,齊昊才放下心來,也笑道:“當然歡迎。隻是你出宮的事,父皇、母後可知曉?”


    “本就是奉父皇旨意出來的。我想著既然出來了,就來二哥這叨擾一晚。不會打擾了二哥和二嫂吧?”齊晏看了看兩人,帶了幾分打趣。


    “不會,不會,人多守歲更熱鬧!”娜寧忙不好意思的道。


    齊晏少有這樣少年活潑的模樣,看在齊昊眼裏也不免高興。


    “跟二哥還客氣。這裏你想來便來。”


    以前在皇子所的時候,兩人的院子是相鄰的,每天都能見麵說上幾句話。自齊昊出宮建府,兄弟倆相聚的機會可比在宮裏少多了。這會大年夜,本就是團聚的時刻,兄弟倆也說起了一些兒時的趣事。娜寧在一旁插不上話,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鳳鳴宮裏,宏正帝也在和皇後喝茶聊天。除夕夜,帝後向來是一同守歲的。即便是宏正帝那些年寵惠貴妃的時候,這個規矩卻從來沒有壞過。隻是那些年,兩人是相對無言,一同枯坐而已。如今卻頗有幾分老夫老妻的相濡以沫。


    “朕記得大婚那一年的除夕,咱們倆也是這麽一起喝茶下棋。”


    “是麽?皇上記性真好。那麽久的事,臣妾都模糊了。”


    皇後笑了笑,即便做著同樣的事情,心境也不同了。所謂物是人非,大抵便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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