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委屈的樣子,齊晏嘴角不由勾了起來。


    “楚洵昨晚進宮了。”齊晏小聲的說了一句。


    “嗯?”慕嫣然猛然側頭,眼睛都瞪大了,“昨晚什麽時候?”


    “後半夜了。”齊晏看著她道。


    “這麽晚?”慕嫣然皺眉。


    後半夜都趕著進宮,顯見事情有進展了。


    “然後呢?”慕嫣然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然後什麽?”齊晏微怔。


    “進宮後續呀!”慕嫣然急道。說話留一半什麽的最遭人恨了!


    “我隻知道這麽多。”齊晏一臉無辜。他能知道這個消息就不錯了。


    慕嫣然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麽個消息,還不如不和她說呢!這麽半吊子更心焦。


    “要不是今兒除夕,我今日本該去巡防營的。”齊晏又道。


    “可楚洵要真抓到有利的證據,舅舅今日幹嘛還對他客氣?”慕嫣然皺眉道。難道怕寧王世子在利州造反麽?


    “父皇心思深沉,我猜不透。”齊晏目光沉沉。


    他總覺得對於寧王的一切,宏正帝未必不知。可他為何縱容?又為何不處置?


    是試探?還是另有原因?


    “可要沒個結果,楚洵怕是要丟官。”慕嫣然道。


    齊晏看她琢磨得津津有味,便笑道:“如果他昨晚真有所收獲,那必然肯定能順藤摸瓜,找出線索。”


    “那舅舅能扣下那位?”慕嫣然放輕了聲音道。


    在宮裏討論這事其實挺危險的。就怕隔牆有耳。


    不過這會大家都在參加宮宴,夏末、夏至還有小冬子也都在旁邊守著,應該還安全。但她還是忍不住小聲說話。


    “有線索不代表就是那位。”齊晏笑了笑道。


    慕嫣然挑眉,這句話就有意思了。有線索不代表寧王,難道會是別人?


    不,以柳葉那天的暗中觀察來說,隻能是寧王。京中幾個皇子的勢力她也算了解。齊晟和齊昱都應該做不出來這等事。


    那就是說,寧王會找一個替罪羊?


    “你覺得會是誰?老大還是老四?”慕嫣然帶著幾分興奮的道。


    不管是誰,寧王都算是變相的幫了齊晏。


    眼瞅開春就要選秀,大皇子齊晟會被賜婚,她也想宏正帝能在那會把太子位定下來。


    雖說定下來她也不會現在就和齊晏大婚,但身份明確後,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更方便。


    齊晏一聽她這麽問,就知道她明白了他話裏的含義。


    “多半會是老四。”齊晏道。


    這是他今兒一早聽到消息後分析出來的。


    寧王和齊昱、惠貴妃這條線明麵上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且惠貴妃野心大,右相在朝中的勢力也很驚人。寧王如果要找合作者,齊昱並不是個好人選。


    齊晟則不一樣。當年在西北兩人就曾單獨見過。而且戰場上明明有兩位皇子。可齊晟毫發無損,齊昊卻身手重傷,差點連命都沒有!


    所以,齊晏想,如果他是寧王,他也會選擇讓齊昱當替罪羊!


    慕嫣然琢磨了一會兒,點頭認可道:“嗯,這個可能性確實大些。”


    齊晏看著她頭上的發釵隨著點頭的動作晃來晃去,不由脫口道:“這個發釵和你今日的衣服很配。”


    話題跳躍的很快,慕嫣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歪著頭笑看齊晏道:“你是想誇自己選釵的水平高麽?”


    “難道不是?”齊晏一副理所當然的看著她。那眼神分明再說,我要是選的不好看,你慕嫣然也不會戴了!


    慕嫣然突然就笑了,這樣的齊晏真的很可愛呀!


    “對了,你這釵是在哪家鋪子挑的?剛二公主和寒月都挺喜歡,也想去看看。”既然說到釵,慕嫣然就問了出來。


    齊晏目光閃了閃,看向枝頭的紅梅,淡淡道:“這釵就一支,沒有了。”


    “沒關係呀,她們又不是非要這一支,隻是覺得做工精致,看還有沒有別的好看樣式。”慕嫣然道。


    不過是問個鋪子名,慕嫣然壓根沒想太多。可等她說完這句,齊晏竟然詭異的沉默了。


    她側頭看去,才發現齊晏麵露難色,耳根子也有些泛紅。


    她微微有些驚訝,難道真被齊媛之說中,這支釵的圖案是專門設計的?


    “什麽店鋪呀!還這麽神秘?不能說麽?”慕嫣然故作玩笑的道。


    齊晏抿著嘴,眼神有點糾結。


    站在後麵的小冬子垂頭在心裏歎氣。我的個主子喲,您就大大方方的說又怎麽了?要是說出這釵是您親手畫的圖案,又專門找宮裏的師傅做的,不是更能討慕姑娘歡心麽?真不知道別扭個什麽勁!


    “這釵是我畫的草圖。”齊晏憋了半晌,總算是說了。


    慕嫣然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驚訝到了。


    “她們問,你就隨口縐一個鋪子名吧。”齊晏又說了一句。


    慕嫣然沒想太多,當他是不好意思說具體的鋪名,怕她去問,便點了點頭。


    但心裏還是很震驚的。她沒想到齊晏會對她這麽上心。送的發釵竟然是自己設計的!


    隻是這麽一想,就覺得又感動又浪漫。


    “齊晏,我很喜歡!”她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設計的很美。”


    本來帶這支發釵是為了讓齊晏知道她重視他送的禮物。當然,這支發釵也確實漂亮。


    但她自小收到太多漂亮又貴重的禮物。齊晏的這支發釵其實並沒有讓她太過驚豔,也沒有那麽的看重。


    她知道齊晏對她有好感。但她覺得齊晏對她的好感可能也就是限於認真挑選一份禮物的份上。


    但此時知道了這支發釵背後的心意,感覺就很不一樣了。


    本來隻有八分美的發釵,現在也能打到十分了。


    齊晏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什麽比送出去的禮物被人真心喜歡更讓人高興的了。


    “隻有你才戴的這麽好看。”齊晏笑了起來。


    “那是自然!”慕嫣然毫不謙虛的接受讚美,還很是理所當然的道:“所以,歡迎你以後有更多的作品。當然,就不用給別人設計了!”


    既然都這麽誇她了,必須霸道一把呀!


    “好。”齊晏並沒有因為她這霸道的話有半分不喜,反倒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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