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駐足與他對視,良久,他含笑道謝,“那就麻煩邱老師了。”


    邱意拿出手機打算加好友,雲水卻隻打算掃收款碼。


    “不加個好友嗎?”


    “抱歉,我拿的我爸的手機,自己的手機壞掉了。”雲水隨便扯了一個理由。


    二十塊錢遞給了算命的,雲水戴上紅繩,打算先走。


    邱意卻跟在他身後,兩人緩步穿過擁擠的人群。


    “雲同學,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


    雲水沒有停下,隨口一說,“雲意沒有告訴你嗎?”


    “沒。”邱意扶了扶眼鏡,“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雲水。”


    邱意呢喃了一下這個名字,隨後笑了笑。


    雲水停下,皺眉看他,“你笑什麽?”


    “我在想,我們還挺有緣的,我兒子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和水同意思的字,而雲意和我都有一個意字。”邱意和善的笑了笑。


    雲水毫不掩飾,上下打量著他。


    邱意的個子很高,在人群中鶴立雞群一般,皮膚也比常人黑些,那些書香氣息像是刻意偽裝出來一樣,可他又確實會畫國畫。


    “挺有緣的。”雲水淡淡說道,幾個轉身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邱意看著手機的消息,蹙眉冷哼一聲,隨後看了遠處擁擠的巷口,轉身離去。


    .......


    雲水正在醫院給雲鳴川擦完身,突然手機就一直響動。


    “你去看看,是不是有急事找你?”雲鳴川自己拿過帕子,讓雲意幫他。


    是個陌生號碼,雲水接起。


    “雲水!快來艾仁醫院,快!”臣堯歇斯底裏。


    雲水被這一聲吼懵了。


    還沒多問兩句,臣堯那邊已經有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別說了,老子來接你。”


    掛了電話,雲水翻了翻手機的記錄,隻有臣堯給他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盛迎霄那邊很安靜,對話還停留在兩人中午問對方吃飯沒。


    “怎麽了?”雲鳴川輕輕出聲。


    雲水收斂了情緒,“是學校有事,爸我就先迴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雲意乖巧的送哥哥出門,“哥哥,我是大孩子了,我會照顧爸爸的。”


    雲水摸了摸他的小臉,最後強裝無事走了。


    剛出醫院,他就打了盛迎霄的電話,他的心裏很慌,擔心是盛迎霄出了事。


    可是不管打了幾個,都沒人接。


    麵前一輛黑色賓利打了個彎停下,臣堯顧不上下來,隔著玻璃喊他。


    “快,快點上車。”


    雲水動作迅速,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他很擔心,能讓臣堯這樣著急的事,多半是和盛迎霄有關吧。


    “盛迎霄在艾仁醫院,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現在突發易感期。”


    “什麽?!”雲水很震驚,短短幾個月,盛迎霄已經突發兩次易感期了。


    臣堯不再囉嗦,抄著近道把雲水送到醫院。


    艾仁醫院寂靜的可怖,來往連醫護人員都不見,一口氣爬了三樓,徹耳的警報聲響起。


    臣堯拉住往前衝的雲水,嚴肅的看他,“雲水,你要救他,再這樣下去他就瘋了。”


    雲水一直點頭,他當然會救盛迎霄,他永遠不希望盛迎霄出事。


    “你知道標記重合會怎麽樣嗎?你想過沒有為什麽你沒那麽嚴重?”


    雲水迴想起在警察局發瘋的方茹,腦子裏似乎有根弦斷了。


    “雲水,他瞞著你打了催眠針,你知道那個東西嗎?”臣堯遲遲不放開雲水,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alpha打催眠針是從脊椎,造血幹細胞,很疼,全身都疼,這是給國外給重刑犯用的東西。”臣堯越說越急。


    “就因為你標記重合,他怕你難受,怕你不敢接觸他。”


    雲水聽著他的話,腦子亂成一團,他隻想知道現在他該做什麽。


    “我要見他!”雲水推開他的手,往警報聲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臣堯在後麵緊追不舍,拽住他的手,“老子給你說清楚,他今年易感期頻頻爆發,如果被警察知道,肯定會關進研究院的。”


    “你想好了嗎?易感期,他是易感期......”臣堯還沒說完,雲水一腳踹開他。


    隨即他用身子撞著病房門,一下兩下撞不開。


    臣堯從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啐了一口,“老子欠你們的。”


    說完,他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濃烈的信息素衝了出來,臣堯腿一軟,跪在地上。


    雲水忍著排山倒海的排斥感,一鼓作氣衝了進去。


    房間很黑,隻能聽見沉重唿吸的聲音。


    “盛迎霄?”雲水摸索著燈的開關。


    手碰到一個火熱的東西,下一秒,他被人摁進了懷裏。


    “阿沇,阿沇,阿沇......”盛迎霄的聲音沙啞,一聲聲呢喃。


    他埋在雲水的頸窩,壓抑著內心的暴虐。


    雲水適應了黑暗,模糊的看著盛迎霄。


    “你怎麽樣?不是易感期嗎?”


    盛迎霄死死咬著牙,輕輕搖了搖頭。


    雲水鬆了一口氣,找到開關。


    打開燈後,房間淩亂的景象讓他意外,整個屋子找不到一處落腳地,病床四分五裂,就連空調都被拆的七零八碎。


    盛迎霄雙目猩紅,嘴角滲著血跡,脖頸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手臂還滴著血。


    “盛迎霄,你怎麽迴事?怎麽在流血?”


    雲水很焦急,顧不上自己身上起的疹子,還有胃裏的惡心感,抓起盛迎霄的手仔細看著。


    “阿沇。”盛迎霄似乎隻會喊他的名字,把頭埋在他的肩上,高大的身體籠罩住他。


    天知道他在忍耐什麽,直覺告訴他,如果他在忍下去,整個人就爆炸了。


    “盛迎霄,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幫你?”雲水焦急的捧起他的臉。


    “陪著我就好。”盛迎霄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死死咬住下唇,血珠滴到雲水的衣襟上。


    雲水使勁推開他,後頸的腺體又漲又痛,像是螞蟻在裏麵鑽。


    他想要開門去找醫生,可盛迎霄在被推開的一瞬間,臉色驟變,薄荷味劈天蓋地襲來,讓雲水直接癱倒在地。


    “你別,我去找醫生。”雲水按住後頸,痛苦的皺眉。


    盛迎霄跟著坐在地上,把他攬進懷裏,輕輕吻他的額角,沉重的唿吸灑在他的臉上。


    “說了,你陪著我就好了,為什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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