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國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大丫三丫還有四丫不也是從村小讀出去的,現在三丫不也上了大學了?”


    “那就證明村小的教育,還有鎮上的教育壓根沒有問題,再說了,讀書這個是講究天分的事情,隻要腦袋瓜靈光,在哪裏學不是學。”


    莫家國對此很是有些不屑一顧。


    “那可不一樣,你看三丫這丫頭,為了考出去,這些年花了多少心思,又費了多少精力,哪裏有那麽容易了。”


    莫忘中忍不住撇了撇嘴,“這讀書還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爸你要是再這麽攔下去,我們莫家可真的就要兄弟離心了。”


    “啥?”


    莫家國煙都抽不下去了,一臉凝重的看向莫忘中,“老三,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爸,二哥十幾歲就出去當兵,雖然是今天不知明天事,但他那些年也算是闖出了名堂,隨著他越爬越高,與我們整個莫家的所有人差距也越來越大,更別說這幾年我們三房也搬去了城裏,我們在城裏過的什麽日子, 大哥一房還有老四一房在村裏又過的是什麽日子?”


    莫忘中開口,直中話題的核心,“大哥是莫家長房長子,再說大哥老實本分,也喜歡留在農村種田,可老四不是啊,他從小就機靈,從我們一家搬去城裏開始,他就想去城裏闖一闖。”


    “這麽些年了,他這想法一直就沒有停歇過,爸,你也壓了幾年了,這要是再壓下去,老四心裏不敢對你們有怨言,難道不會對我和二哥有想法嗎?”


    “我們兄弟四人,難道真的要因為這件事產生隔閡?”


    “爸,你可別忘了,二哥可是說過要照顧家裏的下一輩,可這人心裏一旦有了隔閡,這以後還怎麽處?”


    “你就算不為我們幾兄弟著想,難道不為我莫家的下一輩著想,他們以後還要走動一輩子呢,這真要是因為我們幾兄弟之間,而影響了他們下一輩的關係,這可不是小事!”


    莫忘中的話音一落,莫家國臉就愁得皺到了一起,“沒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吧?”


    “怎麽會沒有這麽嚴重?大哥和大嫂是性子溫和,這麽多年也是老實本分不爭不搶,還有老四,他們兩口子就因為爸你的一句不同意,硬是留在農村種了好幾年的地,可老四和我一一樣,都不喜歡在地裏刨食,你難道還能攔著一輩子不成?”


    “這早晚啊,就得攔成仇。”


    ……


    莫忘中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莫家國忍不住皺眉,“這……”


    “爸,這事你好好琢磨琢磨,我今天過來也不全是為了老四說情,也是為了我們整個莫家的安寧,更是為了我們莫家幾兄弟多年的情誼,還有二丫和石頭他們下一輩的的兄弟姐妹情。”


    “再說了,就算是讓老四去城裏闖一闖又怎麽了?”


    “要是闖蕩得好,是他有這方麵的造化。”


    “要是在城裏混不好,怎麽農村的土地又不會跑,他們一家怎麽也是有退路不是,再說了 ,這麽一折騰,老四沒準也就歇了去城裏折騰的心呢!”


    也不知道莫忘中是哪句話觸動了莫家國的心,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否定了,而是抽著他的旱煙,低沉道:“這事……你讓我考慮考慮。”


    “那行爸,你就仔細琢磨琢磨,反正這事也不急,等你想好了,再好好和老四談一談,我看他這些年也不容易,明明比我還小好幾歲呢,可是憔悴得不行。”


    莫家國幽幽地吐出一個煙圈,往三兒子的臉上看去,不得不認同三兒子的這句話,留在c市的三個兒子,不管年齡大小,當真還是他這個三兒子,最顯年輕。


    還真是一個相當令人心塞的發現。


    “去去去,你們都給我出去,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待一會。”


    心塞的莫家國開始站起身攆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不客氣地給攆了出去。


    “嘿,這老頭子,這些年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說攆人就攆人,一點都不客氣。”


    很明顯,對自己被攆了出來,莫忘中有些不太服氣。


    莫二丫則是比較可惜,“爺爺的煙還沒有卷完呢?”


    他們多卷一點,以後爺爺也能輕鬆一點。


    “你還惦記著卷煙呢?走,迴屋找你媽去!”


    莫忘中領著一對兒女,直接迴了自己的家。


    一到家,張慧慧就迎了上來,好奇地問他們,“怎麽樣,怎麽樣?”


    “誰知道呢!老爺子說是要好好想想。”


    莫忘中自顧自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了那麽久的話,還真是說得他口幹舌燥的。


    “媽,我覺得問題不大,我爺爺最後一定會同意的。”


    莫二丫圍觀了全過程,對她爸能說會道的本事,又深了一層認識,“我爸可厲害了……”


    然後就把莫忘中剛才去主屋說的那些和張慧慧講了講,一旁的莫五娃時不時地補充說明兩句。


    張慧慧聽得與有榮焉,特別驕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你爸啊,厲害著呢!”


    “嗨,我這哪裏厲害了,說的不過就是大實話嘛!”


    被老婆孩子一臉崇拜地看著,莫忘中大手一揮表示這都不是事,常規操作,常規操作。


    “那還是你的本事,怎麽老四說了那麽些年,爸都沒有鬆口同意,你這一去說,爸就願意考慮考慮……別人在這上麵可比不上你。”


    張慧慧含情脈脈地看著莫忘中,這麽多年了,孩子都已經這麽大了,但她還是覺得莫忘中依然如當年那麽帥氣逼人。


    她的眼光就是好,挑的男人就是優秀。


    莫忘中也一臉享受地看著張慧慧,空氣中閃動著劈劈啪啪的電流。


    莫二丫:……


    莫五娃:……


    兩姐弟對視一眼,多少有點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


    有時候爸媽感情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作為一起朝夕相處的家人,時常會覺得有些尷尬。


    不要問為什麽覺得尷尬,成年人的事情少打聽!


    莫忘華對這事是最上心的一個,可他心裏就是再擔心,也隻能等,不過總算是個好兆頭,爸總算是鬆口願意考慮了。


    隻要願意考慮,那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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