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鎮國公幾人見形勢已明,便散開了些,而盛文帝正好看見了這手足相殘的一幕。


    獨孤慎沒往那邊看,斜斜倒下去的時候仍沒鬆開懷中已經沒了氣息的孩子,他嘲諷的看著獨孤垣,“老三,看來,是為兄小看你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夠狠的啊!”


    獨孤垣麵色也有些白,袖中的手顫抖著,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老二!快,快去叫太醫。”盛文帝在李宣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同時暗中出來好多隱龍衛,還有一隊隊禁衛軍姍姍來遲。


    盛文帝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獨孤垣的臉上,“逆子,你怎敢如此狠心,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獨孤垣被扇倒在地,嘴角沁出了血,被隱龍衛製住了。


    獨孤慎卻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父皇,此刻憤怒不已的父皇,語帶諷刺的笑著道,“這一切,不都是父皇你樂見其成的?如何,這份答卷,兒臣交的您可還滿意?”


    盛文帝被懟的啞口無言,確實,是他暗中調走了禁衛軍,讓禁衛軍放水,也是他勒令隱龍衛不得出手的,也是他故意讓他們廝殺的,他隻是希望這兄弟相殘的一幕不要發生在他之後,他想讓他們的矛盾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爆發出來,趁著他有餘力,至少能保他們一命。


    隻是,他不曾想到,他真的昏過去了,沒能及時醒過來,所以造成了這般結果。


    “老二,其實………”


    盛文帝有心說些什麽,卻被獨孤慎打斷了,“不必說了,我不想聽,父皇隻當兒臣是個您能擺弄的棋子,兒臣知道這些便足夠了。”


    獨孤慎說著,直接伸手握著劍刃,將劍拔了出來。


    盛文帝眼眸睜大,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劍拔了出來,獨孤慎氣息一下子萎靡了下來,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毫不在意,直直的看著盛文帝,含笑說道,“對了,父皇,兒臣,殺了你的皇後,還滅了整個段家哦,辛苦,你為兒臣,善後了。”


    說完,獨孤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至死,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這時,太醫們方才姍姍來遲,與之同行的還有麵色難看的眾朝臣。


    盛文帝看著滿地的屍體,還有自己的兒子屍體,瞬間覺得腿腳不穩了,他又一次吐出口血來,強撐著疲憊的身子,語帶威嚴的道,“三皇子即刻收押宗人府,禁衛軍收拾殘局,其餘人都迴府吧!”


    剛趕來的眾大臣,麵麵相覷,看著這慘烈的一幕都是心頭發寒,誰也不敢說什麽,都恭敬的告退了。


    李宣扶著盛文帝離開,紫宸殿暫時不能住了,隻能去旁邊的宮殿,盛文帝在經過獨孤贇時,腳步一頓,深深地看了他許久,方才開口道,“你,迴去處理一下吧。”


    隨即,頭也不迴的走了,隻是那背影怎麽看怎麽淒涼,盛文帝直了一輩子的腰,在這一刻,卻明顯塌了下去,完全是一個遲暮的老者,一步一步靠近死亡。


    獨孤贇神色悲傷,眼中卻滿是複雜,直到盛文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方才帶著眾人離開。


    鎮國公將兩人送迴了秦王府,獨孤贇雙手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禮,“感謝曾祖父出手相助,贇謹記於心,改日定當親自拜謝。”


    鎮國公受了他這一禮,灑脫的道,“不必言謝,趕緊迴府好生處理下傷勢吧。”說完便帶人離開了。


    迴到府中後,獨孤贇拍了拍許靜姝的手,“迴去處理下傷口吧,本王無礙。”


    “臣妾等王爺看過太醫再走。”許靜姝咬了咬牙,說道。


    獨孤贇心中感動,看著她蒼白的臉,笑了笑道,“臉都白的像鬼一樣了,還強?本來身體就不好,快去吧,不然本王該心疼了。”


    許靜姝並沒有因為他的打趣而羞惱,反而滿是擔憂的看著獨孤贇,一步三迴頭的被秋意和秋苓扶著迴去了。


    而宮中,盛文帝處理的更是迅速,很快便下發了旨意。


    京兆府被清查,這次凡涉案的皆判斬刑,親族流放,京中被殺的幾戶大臣們,也被清查,沒問題的厚葬,有問題的抄家,而三皇子及其一眾黨羽皆入了大獄。


    而逍遙王這個魁首之一反而是最好處置的,當禁衛軍到逍遙王府時,闔府上下,連隻狗都是屍首分離的,正廳中擺放著逍遙王的一項項罪證,都不用再查了,直接將證物呈上,在等候命令,收屍抄家就行,禁衛軍表示就沒幹過比這更輕鬆的活。


    這一天,隸屬皇家親衛,帝王直屬的禁衛軍遊走於大街小巷,令京中人心惶惶。


    二皇子與皇後的屍身都已收殮,皇後,最終隻得了個因懼病逝的名頭。


    如今,幾乎就是形勢明了,而京中的文武百官,也都暗自慶幸,幸而之前幾個皇子鬧得兇,都有了芥蒂,便沒有輕易站隊,竟然因此逃過一劫,紛紛感謝祖宗保佑。


    後來,這一個冬天,京中香燭紙錢生意極好,而那些滿朝文武的祖宗表示,死這麽多年,就沒這麽富裕過。


    當然,也有站隊的大臣,支持三皇子的基本被二皇子獨孤慎滅門了,隻剩個孤家寡人,隻待禁衛軍核查罪名哢嚓就行,而二皇子妃黨羽,唔,也被他自己滅了,至於大皇子,之前肯定是有人支持的,可自從雙腿廢了後,就樹倒猢猻散了,五皇子就更不必提了。


    天可憐見的,二皇子獨孤慎真是一個讓人心情複雜的狠人啊,他狠,又對兄弟保留一份情誼,更是為後來者鏟平了障礙,嗯,怎麽說呢。


    獨孤贇處理完傷口後,換了一身白衣,沉默的在窗前站了一夜,他自是明白,獨孤慎是在向後來的帝王討一份人情,至於為誰?自是為了他那唯一的女兒,瑜郡主了。


    至於,他本是反賊,後來的君王領不領這份情?


    獨孤贇是認的,因為,二哥自始至終沒對他表現出一絲敵意,哪怕秦王府,最大的損失也隻是大門被砸壞了而已,甚至都能湊合用。


    且,獨孤贇心中是有愧的,當年那事兒,他不曾參與,可也是既得利者。


    宮中,盛文帝處理完事宜,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一大碗藥喝下去,極苦,卻不及他心中的半分,這一刻,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迷茫。


    “朕,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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