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瀟眉頭皺了起來,起身對沈清風拱手行禮,“舅舅多擔待,之瀟看來得迴去一趟了。”


    “嗯,你隨意即可。”沈清風點頭道,也沒多問,這些年他雖未迴京,但對於許家的事兒那是門清的。


    許之瀟又行了一禮,打算離開。


    “哥哥。”許靜姝卻是叫住了他。


    許之瀟迴頭看著自家妹妹,“可是有什麽話說?”


    許靜姝搖了搖頭,走過來,將許之瀟拉著坐下,“哥哥,既是老太君親自過來了,你去自是有些不方便的。”


    許之瀟又何嚐不知,可當年的事兒,他到底是有些記憶的,婆媳關係,天生壓製,他不想讓母親去麵對,大好的日子何必添那份晦氣,至於妻子,素來性子綿軟,去了不定被欺負成什麽樣呢。


    許靜姝轉頭問小廝,“夫人那邊可有人去通知了?”


    小廝搖頭,恭敬迴答,“迴王妃的話,不曾迴過,奴才先來找少爺示下。”


    往常倒是不會這般,畢竟管家的是沈清筠,隻是,如今府裏伺候的大多是老人,對往日糾葛門清兒,自是不會做那沒眼色的事兒,不然,可少不了吃瓜落。


    許靜姝點頭讚許的道,“嗯,做的不錯,看賞。”


    春梅遞上一個荷包,那小廝歡喜的應了。


    “這些許小事兒就不必煩擾母親了,哥哥你也隻管陪著舅舅喝茶聊天,姝兒坐的乏累便去走走吧。”許靜姝笑眯眯的說道。


    “這怎使得?你何苦趟那渾水?”許之瀟不讚同的起身。


    “哎,哥哥,你可是不信我?”許靜姝問道。


    “怎會?哥哥怎會不信你。”許之瀟毫不猶豫的搖頭道。


    “那可是覺得我如今是皇家人,與我生分了?”許靜姝哀怨道,“嫁出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是嫌我管娘家事兒了?”


    “你呀!”許之瀟無奈的說道,“偏生生了一張嘴。”


    “哈哈哈……”沈清風笑的樂不可支,起身也道,“罷了,罷了,你就讓她去吧,照我說,這事兒,你妹妹去確實比你合適,你還是陪我這個老頭子吧。”


    聽他自嘲是個老頭子,許靜姝有些無語,倒也不再耽擱,帶人出了廳堂,又去看了眼小年年,她倒是不認生,與許明玨,許明易弟兄倆玩的極好,都不怎麽粘著母妃了,許靜姝又欣慰又心酸。


    因著隔的不遠,不過一刻鍾,許靜姝便到了許府。


    “大……王妃您迴來了,恭喜王妃迴府。”守門的小廝見了馬車,忙搬了馬凳來,高興的前來迎接。


    許靜姝微微點頭,“府上來了客人?”


    小廝撇了撇嘴,“可不是嘛,是許的老太君和大夫人,二夫人,此刻正在客廳用茶呢。”


    許靜姝邊往裏走,邊問,“父親呢?”


    許遠山昨日也是在鎮國公府的,隻是迎了人後,便早早離開了,雖說是嶽家,可到底要顧忌些,至少做做樣子也好,雖然沒人信就是了。


    而今日,既然許府老太君上門了,那說明父親是府中的,倒也難為挑這麽個其他人都不在的時刻了。


    小廝忙道,“老爺在書房。”


    許靜姝沒有去客廳,而是去了書房,先去見許遠山了。


    書房門沒有關,也沒有下人在周圍,而許遠山正站在書案後提筆練字。


    許靜姝在門口頓了一瞬,方才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許遠山喊“進”後,款步往屋裏走去,規矩的行了一禮,“姝兒給父親請安。”


    左右也無外人,便如往日在家一般相處。


    許遠山並沒有停下,示意她起身,直到筆下的字寫完,方才放下筆來,從書案後走了過來,對許靜姝點頭道,“過來坐吧。”


    許靜姝點頭,順從到跟著走到一旁坐下,方才開口問道,“父親是在等女兒?”


    雖是疑問句,語氣卻肯定。


    許遠山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方才道,“原就是衝著你來的,合該你自己來解決。”


    許靜姝並不意外,誠然,這次許家進府,應是與沈家人迴京有關,而沈家人迴京,本就是她的意思,說是衝她而來,倒也準確。


    許靜姝輕聲開口,“女兒來請父親示下。”


    許遠山看了她一眼,見她麵色平靜,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不由笑了笑,“你有成算便好,那為父便也不多說什麽了,你看著去做就是了,為父相信你,定有分寸的。”


    許靜姝沉默片刻,有些悵然的開口問道,“父親,若姝兒做了什麽,父親,可能原諒姝兒?”


    許遠山淡然道,“你曾祖父他們入京,其實你母親心中並不曾怪過你,為父亦然。”


    許靜姝聽聞,也是明白了許遠山的態度,便笑著起身,“那姝兒去待客了,請父親安好。”


    許靜姝說著便起身,行禮打算出去了。


    “姝兒。”許遠山突然又開口叫住了她。


    “父親,您請吩咐。”許靜姝乖巧的站定。


    許遠山卻是沒有開口,垂頭撥弄著茶碗,沉默不語。


    許靜姝也沒有催促,隻安靜的等著。


    其實,有些東西,倒不是割舍不得,隻是很難徹底斬斷。


    良久,許遠山方才開口,“當年,便已做了決定,如今並無可糾結的。隻是,到底,到底有著份血緣在。”


    許靜姝以為許遠山要讓她手下留情的。


    熟料,許遠山卻是笑著道,“即為人刀劍,定是有了劍斷刀毀的準備的。”


    雖是笑著,可語氣裏卻滿是冷意。


    許靜姝心頭一怔,猛地看向許遠山。


    許遠山眉目淡然,語帶堅定的道,“你之所想,為父所期。”


    許靜姝抿了抿唇,這沒頭沒尾的話,她卻是聽懂了,想要去做的事兒,誰也不能阻止,若有人阻攔,那便處理掉就是了。


    許靜姝有心要問,父親究竟知道多少,可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許遠山起身,微微一歎,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父親永遠站在你這邊。”


    知女莫若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知父莫若女。


    許遠山越是冷漠,越是堅定,許靜姝越不可能無動於衷,她明白父親終究是念著那份情義的,隻是,她若狠辣,也不會怪她就是了。


    或者,他是知道她心慈手軟,特意說這些,想讓她狠一些。


    許靜姝閉了閉眼,出了書房,往客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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