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冬天並不特別的寒冷,且土豆耐寒耐旱。


    所以,興致上頭的盛文帝傳旨讓所有大臣進宮,並著重強調了拿把鋤頭,穿簡便不影響動作的常服。


    許遠山很是聽話的扛了把一看就很趁手的鋤頭,穿著棉麻短衫,活脫脫一個農夫打扮,眾人皆是笑話他。


    與許遠山穿著相似的還有吳侯爺吳秉承和其兩個兒子,此外,還有一個特別的人,呃,四皇子?


    眾人忙歇了嘲笑許遠山的話頭,畢竟開開玩笑可以,可若這位以為他們指桑罵槐,那就有得受了。


    “皇兄,你這?父皇讓咱們拿鋤頭,要不您拿臣帝這把吧?”四皇子一向與大皇子走的近,此時看著大皇子拿著一把精巧的銀鑄鋤頭,紫檀鋤柄,不由建議道。


    大皇子看了眼老四手中那把柳木柄的鐵鋤頭,眼裏閃過一絲嫌棄,身子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退,麵上卻笑著道,“不了,為兄這個就挺好。”


    四皇子獨孤贇笑了笑沒說話,也不再勸,再看看周圍的大臣,雖脫了朝服,卻都穿著寬袖綢緞長衫,手裏的工具也大多是特製的,不由歎了口氣。


    原本,他也如這些人一般,並沒有在意皇帝的意圖,可府裏謀士的話,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或許,自家父皇真的是想讓他們鋤地也未可知啊!


    等眾大臣齊聚,早有小太監在那兒候著。


    小太監恭敬的上前行禮個,笑著開口道,“奴才給各位殿下,各位大人請安,陛下口諭,讓各位殿下及各位大人到禦花園見駕。諸位請隨奴才來吧!”


    眾人麵麵相覷,卻也沒多問,而是默契的按品秩排好隊,跟著小太監走。


    四皇子獨孤贇此時卻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到了禦花園,卻發現盛文帝早在禦花園東南角一片草坪前等著了。


    盛文帝看著這群穿著考究,拿著中看不中用的裝飾鋤具的兒子們和眾大臣,簡直沒眼看,好在,他早有準備。


    眾人見了皇帝,趕忙行禮,“微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吧。”盛文帝笑著說道,也不計較他們這不倫不類的模樣,指著前麵的草坪,“眾卿家,朕得了個好東西,這東西弄好了,可是利國利民,千載留名的。”


    眾人一聽紛紛小聲議論,是何種好東西。


    “朕思來想去,不能獨占了這份千秋功績,故而召眾愛卿前來,與朕共同見證這奇跡的誕生。”盛文帝含笑著說道。


    眾人聽了,忙下跪磕頭,“吾皇萬歲,謝主隆恩。”


    盛文帝見此,也不賣官子了,揮手讓太監抬了幾大筐已經切好的土豆種,“此物名為土豆,是種新糧食,產量高,好種植,耐旱耐寒,且耐儲存,製作方便,飽腹感極強。”


    “朕打算先圈塊地兒試種,效果好,再從盛京開始向周邊輻射,大量推廣種植。”盛文帝說出了他的打算,“咱們君臣同樂,共種土豆,共享這份千秋偉業。”


    眾皇子與眾大臣集體懵逼了。


    盛文帝可不在乎他們怎麽想,指著前麵那塊大草地,足有一百多畝,劃分成了一個個兩三平的小格子周圍還留了十公分的邊,並標上了編號,“各位愛卿可隨意選一塊地兒,開墾出來,種下土豆。”


    看著所有人不可置信,又不敢反駁的樣子,盛文帝覺得被吵了大半年,鬱結的那口氣兒終於是順了。


    盛文帝心情頗佳的指著另一邊牆角,那裏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許多鋤頭,“眾卿家要是覺得手裏的工具不趁手,可以到那邊任意挑選。”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盛文帝一聲令下。


    所有人都愣愣的往草地上走,大腦至今未反應過來。


    “對了,自己選好了完成自己的,別惦記著別人的。”盛文帝表示,拒絕特權主義。


    盛文帝又揮了揮手,有一批司農司的官吏過來,給盛文帝行了禮後,各自尋了位大人,給做起了現場指導,當然,隻是東東嘴皮子而已,一個個如同唐長老在世,吵得這些大臣們頭昏腦脹的,要不是皇帝還在,早就暴走了。


    說起來,這些大臣素日裏最看不起的便是司農司的這些官吏了,感覺這就是一群低賤的泥腿子,與他們共事,感覺十分跌份。


    司農司的官員們平日裏受盡了冷嘲熱鬧,貶低排擠,這會兒好容易翻身農奴把歌唱了,且有著皇帝這尊大佛鎮著,可不得好好的把場子找迴來。


    一個個的使出渾身解數,可勁的折騰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大臣們,不是挖得淺了,就是挖得偏了,反正就是各種挑刺。


    這些大臣也覺得這些人是小人得誌,故意折騰人,可看著這一個個麵色嚴肅認真的樣子,又覺得不像,這些人應該不至於在皇帝麵前折騰他們吧?


    司農司的官員們一個個麵上嚴肅,心裏卻有小人兒跳起了舞,別提多興奮了,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他們都想讓這些鼻子長後腦勺的大臣們拿鋤頭在地上畫畫,寫狂草!


    當然,幾名皇子的待遇好很多,司農司的官員說了要領後,便站在一旁也不催促,也不多言,低頭當雕塑,心裏不止一百遍的暗恨自己手氣不好,抽到了幾個皇子。


    此外,還有幾人,沒有被魔音貫耳,挑三揀四,其中就有許靜姝的父親許遠山,他是為數不多的從來沒有看不起司農司的官員的人,一向敬重與人,別人也還他與敬重。


    由於工具不合適,加之眾人穿著拖拉,不是勾到了袖子,就是踩到了衣擺,一時間,眾大臣狼狽不堪。


    司農司的眾人表示,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絕對不會笑的。


    可在看到一個大臣自己將自己絆倒,吃了一嘴泥後,司農司的眾人神情逐漸扭曲,表情逐漸變得奇妙,可依舊保持未笑出聲來,還努力挺直著身體,做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講解。


    不過,此時的眾大臣已經顧不上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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