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款步來到正院書房外。


    門口的下人見狀,忙上前行禮,“小的問夫人安。”


    許夫人抬了抬手,“書房可有外人?”


    “並無,僅老爺在。”小廝忙迴答。


    許夫人抬步走進書房,在門口輕叩三聲,遂推門進入,“老爺近來可忙啊!”


    許老爺見夫人進來,放下手中的書,抬手揉了揉眉心,“夫人,沒有證據的事兒,你何必呢?再說姝兒不是沒事兒嗎?”


    “沒事兒?這是你一個當爹的人說的話嗎!”許夫人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桌上,“我的姝兒沒事兒,是我女兒福緣深厚,不代表著她們就沒有責任。”


    “嗬!”許夫人冷哼一聲,“她們一走,我的姝兒便上樹掏鳥窩,摔了下來,隻憑此,她們便難辭其咎。”


    許老爺眉心突突的疼,“夫人,這,哎,這事兒不好辦?”


    許夫人慢條斯理的刮刮茶碗,溫聲道,“既然老爺覺得難辦,那就算了吧,這次這口氣我忍,不過,老爺需記得,我安陽沈氏不可欺!”


    “是,是,是,”見許夫人起身,忙開口道,“夫人且去,我處理完公務便迴。”


    許夫人施然一禮,起身出去。


    許老爺悠悠一歎,旁邊的小廝思慮再三,開口道,“老爺,當真不管此事兒?夫人那邊……”


    許老爺又是一歎,“隨她吧,這些年也著實委屈了她。為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罷了,她一婦道人家,無非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罷了,無礙,無礙。”


    小廝嘴角抽了抽,小手段,無傷大雅,夫人急了可是會殺人的。


    尤記得,當初初到京城,夫人去聚寶齋巡視生意,禮部侍郎嫡幼子衝撞了夫人,不僅撞掉了夫人幕離,還言語無狀,夫人直接一劍將其砍成太監。


    禮部侍郎上門的時候,老爺咋說來著,“哎呀,這不是婦人家家的,這一惱羞沒個準頭嗎?你看看,這要是咱男人,別人調戲你媳婦你是不是就衝腦殼去了呢?是這個理兒不?”


    後來怎麽著了呢,哦,禮部侍郎收受賄賂,罷官抄家流放了。哎呀,那禮部侍郎的府邸好像被夫人收購,用來收留一些乞兒了。


    那時候,自家老爺不過是一個正四品的正議大夫,一個散官。咦,自家老爺如今也沒升官啊!捂臉d(?д??)


    小廝豐富的心理活動,暫緩不提,話說許夫人這邊,一行人迴到了許夫人住的順安院。


    沈嬤嬤上前行禮。


    許夫人揮退左右,隻留沈嬤嬤一人伺候。


    “夫人,這是?老爺又把事兒推迴來了?”沈嬤嬤一邊給許夫人按著腿,一邊笑著說道。


    許夫人閉目啐了一口,“這老東西,現如今不管什麽事兒都一推四五六,打量著我不知道他咋想呢?”


    沈嬤嬤失笑,“夫人,此事兒老爺出手確實不合適,說白了,是後宅婦人管家不嚴,小姑娘碎嘴在小姐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哪裏值當老爺們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可我的寶傷了!”許夫人氣道。


    “木家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宣威將軍,當初還是靠著咱老公爺的一點兒麵子情得來的,她們是怎麽敢的?”沈嬤嬤緩聲說道。


    許夫人沉默不語。


    “夫人,那位是不想咱們府上再出一位貴人了。”沈嬤嬤說著指了指天。


    許夫人悠悠一歎,她豈不知,木夫人巴巴遞帖子過府,又帶了幾個幼女來,可巧就引開了所有下人,又那麽巧的在自己女兒麵前出言誘惑,說道幼鳥多好多好,還慫恿自己的姝兒避開下人自己去捉。


    若無人教,幾個和姝兒年歲相當的四五歲孩子哪兒來的心計?


    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木家又是靠著自己娘家得來如今的地位,她們哪兒來的膽子暗教晚輩來算計自己的女兒?


    沈家掌兵權,父兄長年鎮守關外,沈家女全都低嫁,沈家男兒皆低娶,如此,還是不能讓上位者安心嗎?


    沈清筠(許夫人本名,以下皆以本名稱之)本是沈氏嫡女,也是這一輩裏唯一的女子,為何遠嫁京都一散官?想當年,受了婆母多少責難,幸而夫君疼寵,寧肯背著不孝也要分府除族。


    當年他們出府時,背負了所有罵名,帶走的隻有她從沈家陪嫁來的人,和兩袖清風。


    念及當年他以文弱之身,跪受百鞭,為了她們母子淨身除族,沈清筠心裏暖暖的。


    當年哪怕,他以她百萬嫁妝奉養父母,身受百鞭之刑去了大半條命險些撐不過來,可他們還是受盡了世人非議,那幾年有多難熬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若非當年被逼到絕境,他們何至於此,她懷三子時 被婆母強迫侍疾,尋機讓她在雪地裏跪了整整三個時辰。


    滴水成冰的季節,她的孩子沒保住,那可是一個成型的男嬰,而她也險些撐不過來,身體留下了永久的病根。


    懷上姝兒,用了多大的運氣,那是她用命換來的寶。


    尤記得當年,她曾問父親,既然今上多疑,何不卸甲歸田,我沈氏兒女本該縱馬長歌一生自在?何苦如此憋屈。


    父親卻朗聲說道,我沈氏一族守的從不是他獨孤一族的天下,而是萬千百姓的天下。手中執劍,當佑百姓安樂,手中有兵,當守家國寸土不讓。


    隻要沈氏守疆土一日,定攝外敵百年不敢犯!


    故而,自己在婆家受盡磋磨,苦熬六年,她可以忍。丈夫寒窗苦讀,卻空領閑職,他們接受。沈氏男兒苦守邊疆,與妻兒分離兩地,他們不怨。


    可誰敢打她兒女的主意,她就敢拔劍!


    沈嬤嬤見她臉色堅定,眼帶迴憶,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又何嚐不知她在想什麽,遂不再勸。


    功高蓋主也罷,民心所向也罷,能讓上位著恨不得除之,又不得不倚仗。又何嚐不是一種籌碼呢?


    沈清筠提筆寫了兩封信,叫人送了出去,一封送到了她的外家隋安候府吳懷秉手中,一份送到了聚寶齋裏。


    許遠山聽聞,隻是笑笑並未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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