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嘉在釋放完最後一道靈力波後,靈藥的效力便消散殆盡。李同易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掉下來的李恩嘉,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易兒,記住昨天晚上的話。”李恩嘉奄奄一息地叮囑了一番,李同易隻能邊哭邊點頭,然後李恩嘉又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一句:“靈界欺我!皇室騙我!李家誤我!”


    喊完這句後,李恩嘉便整個身體癱軟了下去,徹底沒了氣息。現在隻能聽到李同易撕心裂肺的“父親!”的唿喊聲。


    這個聲音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那些劫後餘生的靈生們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李恩嘉。殺了這麽多人或許不是他的本意,但事情已然發生,他的死也算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李同易抱著父親的屍體久久不能平複心情,其他人則在有序地處理現場。大家合力把一具具屍體拖到一個集中的地方,以便記錄死難者的信息。


    這會竟然還有一個難得的好消息,那就是馬子越並沒有死。他在抵擋靈力球的過程中被震暈,又運氣非常好的沒有受到後續戰鬥的波及。


    “老馬,你還真是命大!”王傑一開始還像往常一樣半開玩笑地說著,“當時我還以為……”但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卻一反常態地開始哽咽起來。


    見他這個樣子,馬子越倒是裝作很輕鬆的樣子說道:“我這不是沒死嗎?哭什麽。不過以後我可能用不了靈力了,你得保護我後半輩子了。”


    王傑在馬子越的打趣下強忍淚花笑了起來,他們這對多年的搭檔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楓奕和林新源接連抬出孫星文和徐辰的屍體,兩人的心裏都不是滋味,也都是一直的沉默著。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忽然出現三道人影,他們飛身而來降落在人群中間,然後其中一個人朝四周亮出了一塊牌子。


    趙嘉瑞拖著受傷的身軀從人群中走出來,對著來人拱手施禮道:“靈使大人!”眾人聞言也一起恭恭敬敬地施禮,並重複趙嘉瑞的話。


    這裏的眾人多半都隻是聽說過靈使,真正見到還是第一次。


    “趙校尊。”三位靈使中為首的認出了趙嘉瑞,便收起牌子拱手迴禮道。


    在正常情況下,這三位靈使的實力應該是不如趙嘉瑞的,但是他們來自靈界的地位卻讓趙嘉瑞也不得不畢恭畢敬。


    “我們聽聞天清靈校出了事。”眼見他們還在說客套話,楓奕的心情突然爆發,打破了這死人堆上的恭敬場麵。


    “聽說了不早點來?人都死完了才來?”楓奕的話雖然不合時宜,身邊的人也在讓他別再說了,但大多數人卻是一片沉默,顯然他們也覺得這話不錯。


    “你怎麽敢跟靈使這樣說話!”靈使三人中一人生氣地指責楓奕。


    “袁杭。”為首的靈使戴夢寒出言阻止,並好言好語地向楓奕解釋道:“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遺憾,但是一來靈界不能幹涉靈人之間的恩怨,二來我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所以,請小兄弟見諒。”


    楓奕本就隻是發泄一下,現在戴夢寒已經放低身段來向自己解釋了,楓奕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拱手表示抱歉後便繼續去查看屍體了。


    不過楓奕不知道的是,其實正常情況下,靈使本來就不可能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所以這次戴夢寒他們到的反而是非常反常的快,就像是急著來銷毀什麽留下來的東西一樣。


    “大家不用圍著了,繼續做事吧,我們是來將這些死去的人們的靈體帶迴靈界的。”戴夢寒讓大家散去,同時吩咐屬下的兩人:“袁杭、瑞林,在靈校周圍布下結界,以防靈體逃逸。”袁杭、周瑞林很快便領命而去。


    “靈使大人,請讓我與父親的靈體見一麵!”李同易這時有點情緒崩潰,甚至向戴夢寒跪了下來。


    這是因為沒有進入過靈界的普通人在正常情況下是看不見靈體的,而靈使正是將靈體引入靈界的使者。


    “這恐怕不行。”戴夢寒雖然同情李同易,但是這個要求他也做不到,“且不說我身為靈使職責所在,況且這李二房主的靈體執念不強,並沒有形成人形,就算見麵也隻是一團力量而已。”


    人生而有靈,身死則靈出。普通人死後的靈體隻能成為一縷沒有意識的孤魂,並且在靈界法則的作用下自然引往靈界。而靈人由於生前獲得靈力,死後的靈體便也帶有靈力。所以如果執念過強,就有可能形成意識直至化成人形,有的甚至力量強大到可以操控現實的東西,或者主動讓普通人看見,這便是人界流傳的鬼魂的原型。


    而靈使的一大任務就是將這些對抗靈界法則甚至危害人界的靈體帶迴靈界。雖然靈體一般無法離開死亡地點太遠的地方,但是有一些靈體獲得力量的話是能逃逸的,所以靈使要先在附近布下專門的結界,以便於靈體的收集。


    李同易此話也隻是絕望的試探一下而已,他也知道這希望渺茫,便也沒有再繼續為難靈使。


    如今的場麵就是,楓奕他們在清理屍體,而靈使他們則是在清理靈體。楓奕看不見靈體,但是能看到靈使他們用的是縛靈索來將靈體收集起來。


    縛靈索,顧名思義最初就是用來束縛靈體的。所以,縛靈索雖然力量不大,對於靈體的作用卻是無法替代的。


    戴夢寒他們很快就將此地的靈體盡數收集好,他們還對結界範圍內進行了仔細的搜索,所以沒等靈校傷亡數據出來核對便已匆匆離開。


    而靈校這邊經過清點,留下較為完整的屍體的死者尚有二十多人,其他沒留下屍體的還需後續確認。而受傷的人數更是不計其數,受重傷的也有一二十人。後續對死亡或受傷的靈生的撫恤和通知家屬等工作也在靈校恢複秩序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再過一個月便是此次靈生演武的優勝者進行靈界試煉的日子,但是如今這情況,能如期進行試煉的人又剩下幾個呢?


    雖然校尊趙嘉瑞承諾,靈生演武的各組第一在這次變故中死亡的,則將參加試煉的名額順延給第二,若受傷需要延期的,則安排在下一次常規的試煉,且不受三十歲年齡的限製。但是,即便如此,這次能正常參加試煉的也隻有六人。


    甲組第一林新源沒有受傷,可以正常參加試煉;乙組第一顧君鄉,左臂被重傷,已經無法成為靈使,而乙組第二申越焦已經死亡,因此乙組無人參加試煉;丙組第一馮堯非,正常參加試煉;


    丁組第一李同易本來也應該正常參加試煉,但是一來他這個第一本就是楓奕讓步而來的,二來他的父親發生這樣的事,他不僅沒有心情再去成為靈使,也要迴家族去主持將字房以及問清楚李家和李恩嘉出事之間的關係。於是丁組參與試煉的便順延到了第二的楓奕頭上。


    戊組第一張景雖然受了點小傷,但他還是堅持參加這次試煉;己組第一文彥、第二唐安岐皆身受重傷,無法參加試煉;庚組第一夏越、第二鄧欣躍皆不知所蹤,多半也已遇難,因此也無人能參與此次試煉;辛組第一江小芸正常參加試煉;壬組第一雷玉曉受傷,申請延期至下一次靈生常規試煉;癸組第一孟嶽死亡,參加試煉的順延到第二的石勤。


    除了靈生演武的優勝者的情況,這屆優秀組的靈生的情況則是這樣,除楓奕、李同易、江小芸和馮堯非外,吳哲全身經脈盡碎,雖然仍在醫院搶救,但希望不大;潘大可則因用裂空擊攻擊李恩嘉時沒有像王傑那樣及時躲開,當場死在現場;洛萱倒隻是受了一點輕傷,但他們洛家得知消息後便以做靈使危險為由將其接迴了家中。


    此次變故非常之大,恐怕是天清靈校建校百年來從未遇到過的,不知道人、靈兩界的各方勢力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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